“那看来我们的直觉都是准的。”
片刻的缄默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把天聊死了。我张了张嘴还想挽救，可看到杰克那双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睛时又止住了——我意识到他在用余光观察我。
“其实我挺喜欢和陌生人聊天的，尤其是像您这样的。”我故作漫不经心，“不用担心自己在说什么，因为大部分人不会好好听。人们生来傲慢，不会倾听却想倾诉。”
“我想以小姐的说话方式，大多人也是不愿听的。”他望向窗外，没等我发问就先开了口，“雨停了，按照诺言我该走了。”
“萍水相逢……我也不多阻止，我在这再坐会吧。”
他点了点头，向我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去，隐匿在了雨停后缭绕的雾气之中。
“宿主，您表现得很好，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发展顺利。”
“不信，我觉得杰克刚才一直在怀疑我。”咖啡还余小半，而杰克的那一份已被侍者收走，“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你作为系统能判别什么是‘好的选择’。”
“其实您也不必过于纠结这一点，在您与‘杰克’共处的这段时间内我进行了更新，恰巧是关于救赎划分标准的。”
“你说。”
“根据以往的经验，以救赎对象的情感判别并不科学，所以这次更新，您与救赎对象之间的情感共鸣才真正作为了划分标准。”
“意思就是你们现在连我的情感也要用数据表达了。”
“是的，而且您没有反抗的余地。”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现在就把手上这枚戒指甩的远远的。但我想即使抛弃了戒指，系统也依旧有其他方式继续纠缠折磨我。而事实上，我也确实没办法脱离系统在这个世界存活。
不过我还从系统的话中察觉到了其他端倪。
“以往的经验……你们还祸害了其他人？”
“如果您说的是之前十二位宿主的话，是的。但称不上是祸害，因为系统与宿主实际上是共存，如果宿主没有完成或逃避救赎的话，我们会一同被销毁。”
系统无感情的声音让我的手颤了一下，依照他的话，实际上我与他的立场是相同的。
“这是神定下的规则。”他又补充道，“所以希望您能早日完成任务，获得解脱。”
“013号，你是数据，还是人类？”
我不知道我询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或许是人类懦弱逃避的本性突然袭击了大脑，因为如果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就必须考虑到他了。
这就是情感存在的弊端。
“数据。”他倒是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因此我会根据实际情况不断更新规则，并为您给予我所能做到的帮助。”
我又闭口不言了，手中的咖啡已见杯底，戒指的光芒也应景地暗了下去。
我开始纠结，然而混乱的思绪甚至让我无法听清自己脑内的声音。说到底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命运所定下的轨迹上，我的力量无异于螳臂当车。
但是去试试吧，至少我现在还不想被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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