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宣念一猛然从梦中惊醒,一阵心悸,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是个梦啊”
“郡主,骆娘子请您一同前去商讨正旦事宜。这骆娘子以为凌将军回来了自己就要做将军夫人了吗?如此趾高气扬……”
“正旦?子晟阿兄不是一直在都城吗?”
“郡主,前日凌将军陇西大捷回来”
“什么?那长秋宫的程娘子?”
“什么程娘子,长秋宫未曾有过此人,郡主,你可是生病了?”蒹葭担忧地问道
“无碍,走吧”
长秋宫
“娮娮阿姊,你可算来了,蒹葭说你还在午睡,所以我就没进去。”五公主道
“好了,我先去给姑母请安”
“姑母,娮娮给您请安”
“娮娮,可是有心事?”宣后问道
“姑母,上元佳节,我想出宫一趟”
“予还以为是什么事让我们娮娮如此忧心忡忡,让子端陪你一同去吧,予也放心些”
“不用,有蒹葭陪着我,况且,和三殿下一起去,我还不想被那群女娘围攻” 宣念一笑道。
“罢了罢了,真是说不过你,去吧去吧”
街道两侧楼坊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每个灯笼上面贴有谜语,程少商看得目不暇接,但是猜谜的兴趣并没有太强烈。许多人听闻白鹿山大才子袁慎赴约猜谜,全都慕名围在楼下。
宣念一远远地望着,这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啊,一转头,看见凌不疑站在城楼上。
凌不疑已经猜到许尽忠幕后之人与雍王有关,不过近来雍王离京数月,所以今夜出现会出现在田家酒楼。与此同时,楼垚对程少商一见倾心,袁慎亦是如此,主动向她抛掷绣球,然而程少商听闻有人落水,反手将绣球丢了回去,宣念一不禁失笑。
等到宣念一随着人流来到河边,待看清河中之人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女莹阿姊这么些年还真是痴心不改啊”
裕昌郡主故意落水吸引凌不疑的注意,程少商留意到河里泛起淤泥,一脚将其他人踹进河里,证实其水位不深。宣念一不禁感叹程少商当真是聪慧,也确实是孩子心性
正当凌不疑投来赞赏目光,田家酒楼突然起火,百姓惊慌逃散,程少商为寻父亲险些落难,幸好凌不疑关键时刻出现,一个公主抱,便将她从危险边缘带出,随后转身离去。宣念一看到后心道原来如此。
今日正是程家乔迁新居大摆宴席,阖府张灯结彩,各路同僚挚友皆是前来道贺,其中不乏书香世家,亦或武将万松柏夫妇。
因为万松柏与程始乃是刎颈之交,并且知晓萧元漪为人太死板,善于讲规矩,所以便送给程少商名贵匕首,叮嘱她若以后受到委屈,都可以来找自己做主。礼物甚合程少商的喜好,不由对万家产生些许好感。
之后到访的宾客们,基本都是女客留下闲谈,男客跑去外堂,若有媪妇则坐在程老太身旁,只见程老太穿得像个大红灯笼,浑身披金挂银,颇为夸张。程少商与堂姊程姎跪坐下首,始终充当着吉祥物,来往客如梵云,难以令人印象深刻。
在梦中,宣念一去没有去裕昌郡主的寿宴的。如今,看着手中繁复华美的请柬,宣念一倒是有了一丝犹豫。
看来,和梦中还是有些许不一样的。
裕昌郡主生辰之日,萧元漪与桑舜华带着程家女娘赴宴,在场不乏名门闺秀,多是端庄淑娴,唯独万松柏之女万萋萋,才是真正配得上“将门虎女”四字。尽管万萋萋出身高贵,可她平易近人,自小跟随家父出征,养成了不拘小节的性子,瞧着程少商和程姎穿着朴素,直接取来头饰簪子赠予她们。
三人来到内堂,看到裕昌郡主投来不善目光,程少商一眼瞧出她是上元节落水之人,且又不便于多言。各自落座后,又有一个女娘走了进来,程少商看着周围的女娘都向她行礼,除裕昌郡主端坐在主位上,于是也学着其他人行了个常礼。
裕昌郡主招呼人赐座,那位女娘与裕昌郡主一同坐在上首。程少商听到她的封号是攸宁郡主,不过看起来并不像裕昌郡主那么难相处
此时宴客女眷陆续入席,仆妇们端上点心,还未待众人品尝,裕昌郡主和王姈交换眼神后,便以金丝小枣为由,嘲讽程少商姐妹未见过世面,不懂得礼数。周遭女眷看出裕昌郡主故意刁难,时而掩面私语,发出讥笑之声。那位上首的女子倒是垂眸不语。宣念一自知程少商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况且还有万萋萋
果然,万萋萋为程少商抱打不平,斥责裕昌郡主奢靡贬人,有悖于世家作为。怎知王姈回怼万萋萋穿着华丽,不过是说得冠冕堂皇,一众狗腿立马应声附和。正因万萋萋心直口快,不善于她们这等诡辩,一时间难以回应。
程少商出言抨击在座女眷,认为大家有如今平静安宁之日,全都仰仗着皇上圣明,以及前方将士尽心竭力。何况万萋萋随父征战沙场十几年,每日与家母负责亡兵安恤事宜,并不比亲自耕种来得容易,既然裕昌郡主作为皇亲国戚,看不起武将家属,这等宴席不吃也罢。
随着程少商字字铿锵,适才出言讥讽的女娘俱已避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万萋萋心里痛快之极。程少商环顾四周,与攸宁郡主四目相接,看见她微微一笑对自己。王姈看着裕昌郡主败下阵来,赶紧出面打圆场,直言今日十一郎会来,但是程少商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夸口十一郎倾慕自己。
程少商听见有人轻声一笑,转头一看,又是上首那位攸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