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炽烈

第二十九章。

……

幽梦初醒，她撑着脸颊看了青年许久，突然，长月勾起唇角：“我这一次，是真的不欠你了。”

“从此以后，你还会是曾经的萧楚河。”

“你可以重新拿起无极棍，可以继续潇洒自在。”

“我把此世的修为，都给你了，未来，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到你了……”

“以后，我不在，可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哥哥……”

“我走了……”

她轻声呢喃，刚刚沐浴过得发梢垂着水滴，落在了萧瑟的眼上。

今日风大，长月换了件姜黄窄袖长裙，束了个利落的马尾。

她将布包斜挎在身上，到了门口，却又顿了顿，走到了床榻边。

“留个念想，也好。”

长月轻声说，把腰间的绣月锦囊打开，拿出了被修好的檀木穗子，连同那颗银月铃。

放到了萧瑟的枕边。

屋中越来越明亮，她终于抬起了眸瞳，看向了窗外，走去打开房门，踏过了门槛。

紧闭的门里，床榻上的青年，面上血色尽失，全身都是颤抖。

萧瑟想忍着喉咙里上涌的酸涩，可紧闭的双眼里，却留着止不住的泪水。

日头刚冒尖的清晨，寂静的让人心慌。

长月就踏着这样的景色，为若依送去了最后一味修复身体的丹丸。

而后，遇见了唐泽。

乖俊的少年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呼吸有些急促。

长月垂眼看他，唐泽也回看，脸上尽是她喜欢的乖巧笑容。

有些耀眼。

她收回眼，却在他所披的藏蓝色披袍上停留了一会。

那是长月绣的，日子很久了，她或许记不清了，那时候，她应该很喜欢少年。

长月微抬眉梢，瞳眸中映出他有些焦急的面庞。

有点可爱。

长月当时这样想。

“你是来干嘛呢？”

他弯起眼睛，认真而炽烈的笑着：“我今年十八岁了，你告诉过我，我如果愿意，可以随你一起走。”

“我现在告诉你，我愿意！”

长月愣了愣，笑着问：“那你的唐门呢，你不要了。”

“我告知过长辈了，”他眼睛明亮，朗声道：“他们说，少年人就是要随心而动，到了暮年才不会心有所憾，所以，长月，我可以随你一起走。”

唐泽说完，向前走了一步，对着台阶上的长月，伸出了手，柔声开口：“你觉得呢？”

长月怔怔的看着他。

鬼使神差的，抬起了手，落在对方掌心，如小巧的珍宝，被温热回握。

她微微杨眉，唇角勾起温暖的弧度，翠竹阳光映入她的长眸之中，千种姿态，万般颜色，可明明她的眼睛才是最明亮的那一抹。

天地仿佛安静了下来，无数晶莹璀璨的光落在人间，长风于林间自由奔驰，卷起长月姜黄的袍角。

少女神情一如既往的柔和，说出的话也是，如山间遇暖风，心中万般温柔欢喜。

“你想让我怎么觉得呢？”

她静默了好几秒：“承诺是假的。”

又从布包中拿出符纸，晃了晃，交到了他掌心，慢慢的，轻轻的笑着。

“但是，这次的承诺，是真的。”

长月走下了阶梯，走到了唐泽的身旁，或许还有眼中，和心里。

“我觉得，他们说的。”

“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