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跟她的全部身家在破庙里休息了半日才继续出发,终于在两日后赶到了邻城,然后又找了个破庙住下。
并不是她身上没有银钱,而是为了防止老匹夫打听了消息追到客栈去,先住破庙最为稳妥,等稍稍修整几日再往远了走。
再走时,已经过去五日,而南衣身上也初具内力了。
她买了匹马直直冲着江南而去。那一带自古富庶,赚钱的途径多,最妙的是离浑元城够远,从此大可放下心了。
昌庆城沿海,贸易畅通、民风开放,女子的地位也相对的比较高,是个很好的去处,南衣选定城中一家名声不错的医馆做了学徒。
……
转眼过了一年。
“师傅!我采药回来啦!”南衣背着背篓跨过门槛,大声冲里间的人打着招呼。
当时并没有人回应她。这也是常有的事,师傅是治外伤的个中高手,里间就是专门开辟出来的“手术室”。
稍后,南衣才听见师傅的声音传来:“……小桃!”
李桃,南衣从郑家出逃后给自己取的新名字。与之配套的还有一个被无锋屠杀全族、而她恰好外出得以存活的可怜身世,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咋了师傅?”
“你找找匣子里还有没有麻沸散!”又补充道:“快点儿的昂!”
听师傅话里的意思……这次的人伤挺重啊。南衣一边默默祈祷一边迅速蹿到药匣子那块儿翻找着。
“这就剩一丁点儿了师傅!”南衣拿着仅剩的那些,边说边往里间去。
结果迎面撞上一柄出了鞘的利刃。
咽下几乎脱口而出的那句“敢面刺寡人者,受死”,她木愣着脸对上持剑之人的那双眼——
南衣挤出个甜蜜的笑容:“再不拿开你主人就痛死了呢。”
眼瞅着男子将沉默地收了剑刃,南衣满意地对他提出表扬:“嗯,挺好,听得懂人话。”
站在师傅旁边的英俊少年淡淡瞥一眼这边,开口道:“回山谷后自己去领罚。”
他言简意赅地给方才的男子下达了命令,也没有说明原因,但那男子却毫不反驳,利索地应了:“是,公子。”
原来是伤患的儿子啊,小伙子挺会遗传。
思绪如潮翻涌,手下却一点不停,将麻沸散尽数倒进碗里跟酒混匀,南衣这才抬头。正准备问,碗却已经被少年接了过去。
他喂药的动作很是熟练,南衣暗自推断道:他爹肯定是经常受伤,不然这孩子业务不能这么熟练……看样子比她这个打下手大半年的助理还要专业。
反正这会帮不上什么忙,南衣索性开始仔细观察这个俊朗的少年。他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绑着一条细细的抹额,略有些上挑的眼中似是盛着星点,鼻梁高而直挺。
南衣毫不犹豫地给出她毕生最高的评价:好看死了。
……就是性格好像不太好,刚刚分过来的那个眼神就像是寒冬的冰棍——那叫一个冻人。
南衣撇撇嘴:小气鬼,看看都不许!本姑娘这么可爱一个美人胚子,看你可是你的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