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0

夜禧顶着不可直视神明的压力，虽然担心，但也清楚了这个所谓的神明对裴茵没什么恶意。

她只当祂在搞白月光替身那一套，恶心的够呛。

裴茵试着抽了抽手，不仅没抽动，反而被握得更紧了，无所谓地耸肩：“你习惯就好，我不在意，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真是一如既往温柔善良的孩子，厄斯德纳宽慰地笑了：“好孩子，留在我身边吧。”

裴茵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就打算先让夜禧他们回去：“禧姐，你们先走吧。放心放心，我没事。”

夜禧无奈，刚还道歉说下次不会了，一转眼又什么都不说自己扛，却也知道自己现在连抬头直视都做不到，再留下去也只是拖累，转身带着丁璟离开了。

裴茵其实没她想的那么伟大，计划之中的一环罢了。

厄斯德纳只觉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好孩子，你是同意留在我身边了吗？”

裴茵视线扫过自己动不了的手腕，她又没有拒绝的余地。

“您要用什么留住我呢？”指节弯曲轻轻挑起祂散落在身前的长发，用指腹一点点撵开变成浅薄一层，堆叠在一起的深暗色泽也变成更柔和清亮的蓝。

她用上了敬称，举止却轻佻，伤痕和松垮脏污的白衬衫，让她看起来像陨落沉泥的明珠，珍贵，脆弱，又不逊不羁，月下晚风中流浪的年轻灵魂，就连狼狈和落魄都有引人亲近探究的魅力。

厄斯德纳把她的举动归于亲呢，迫不及待地给予她奖励和真心，许下誓言：“我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莉亚。”

“比如？”裴茵微微歪头看着祂。

“比如这样，”厄斯德纳指尖凝起光晕敷上她脸上的淤青和伤口，像酒精在皮肤上挥发，微凉又带着点麻的感觉，不过片刻，指尖擦试过的地方再不留痕迹，不舍地蹭了蹭她光洁的脸颊，才收回手，“伤害你的人会受到惩罚的。”

祂说得太平静了，人是那么渺小又廉价的东西，以至于连愤怒的情绪都无法牵动，就像是安慰撞到了桌角的孩子，“桌子坏，把它的角磨平了，下次就不会撞到你了好不好”，生命的消逝就像锉刀下飞扬的木屑，飘飘然落下来，手一挥就散了。

“不要惩罚，我想换个愿望，”裴茵抬起被祂握住的手，低头亲吻祂圈在腕上的手背，温驯地圆眼看着祂，贴在手背上的温度却灼热，好像要在雪地里融出一小块凹陷，裴茵抬起头，饱含委屈的声调里带了细微的颤抖，“我好疼，帮帮我吧。”

厄斯德纳对待她时总会显出些手足无措，极尽小心呵护的爱人，只顾上感同身受那些痛苦，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可怜的孩子，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

“把我藏起来吧。”最好是个干净舒适点的地方，崩溃的时候不至于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哭，她的良心也能好受点。

厄斯德纳对此毫无所觉，只有满心的喜悦和爱怜，黑色广袖虚环着她，像一片帘幕将她与外界相隔绝，柔和的光晕微微闪过，四周的景致就发生了变换。

干净宽敞的卧室，地上铺着厚毯，床上的纯白色被褥覆盖了整张床，连一丝褶皱没有，是下人们时时打扫整理的结果。

这是肖逊给祂准备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