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苗族兄妹

端午这一天，洛阳城内有权有势有身份的人，莫不在洛河前看热闹。他们坐在江边的茶楼里，喝着上好的名茶，悠然自得地俯视着那群敲锣的、打鼓的、呐喊的、划船的，或许只是为了图个乐子。

赛龙舟的事，在数天以前就早有了准备。来自不同地区的人，分组分帮，各自选出了身体结实、手脚伶俐的小伙子，在江中练习。如今，他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打算在那群富人面前大展身手，没准能谋到一个好差事。

当然，端午节最吸引人的，不仅仅是声势浩大的赛龙舟，还有赛龙舟前的视觉盛宴——独竹漂。

唐舞冬带着蓝雨灵和阿福，坐在一处甲等的包间内，看着远处的表演。

艳阳下，江水中，一人一竹，在青山绿水间起舞，任凭风起水漂流。女子，一袭红衣，戴面纱，手执剑，仅在一根竹上起舞，舞得轻灵，舞得蹁跹，似天地的女儿，水的精灵，一抬手，一回眸，都会惊艳世人。

竹旁的轻舟上，一男子背对大家，双手扶琴，悠扬的音乐在指尖流淌，时而泉水叮咚，时而铁骑突出，随着女子的动作跌宕起伏。

音乐到了高潮处，竹上女子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矫若游龙，在那转音乍停的凝咽中从竹上一跃而起，在空中轻旋微转，如同张开双翅而飞的火凤凰一般妖艳。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弦都要断了！可担心明显是多余的——那女子又稳稳地落在了另一根竹子上，只是惊起了白色的浪花，重新开始了舞剑，舞步依旧轻灵……

众人愣了半响，这才起身喝彩。

“这俩兄妹，真是一次比一次惊艳。”

“你，和他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唐舞冬指着那名红衣女子，说:“她叫梦红尘，旁边船上的，是她哥哥笑红尘，南蛮苗族少族长。”

说话间，笑红尘和梦红尘已经上岸，朝着他们挥手，并朝茶楼走来。

“阿福，去接他们过来。”

原来如此，难怪这家伙还在包间里预留了两个座位，原来是给苗族兄妹留的。

“一会儿，本王带你和他们认识认识。到时候，可要好好听话。”唐舞冬俯在蓝雨灵耳边说道，惹得后者即将炸毛。

唐舞冬摇摇扇子，笑眯眯地提醒道:“寒疾……”

纵使蓝雨灵有万般能耐，现在也只好压住怒火，气得牙齿嘎嘎作响，心里早就骂了唐舞冬千遍万遍:哼，有什么好嚣张的？等我的寒疾根治了，有你好看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全家！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对我！咱们骑驴唱本，走着瞧……

唐舞冬似乎很享受蓝雨灵这幅表情，得意地昂着头，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儿了。直到苗族兄妹来了，他这才回复平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伪君子！这是她对他最高的评价。

“唐公子，好久不见！”一见面，梦红尘就想上前拉住唐舞冬的手。后者连忙避让，顺势把蓝雨灵推到了自己身前。

梦红尘愣了愣，明白唐舞冬终是不喜自己的，无奈地摇摇头，不让人察觉地微微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笑，旋即把目光转移到蓝雨灵身上，落寞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戏谑的、调皮的笑:“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倒是生得娇俏可怜。”

“呃……”即使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经历过饥饿、嘲笑、毒打，蓝雨灵也感觉自己被这样的眼神盯得背后发凉。她吞了一口唾沫，迟疑了片刻，才回答道:“梦，梦小姐，我，我无姓，名，名阿雨……”

“噗嗤！”梦红尘被逗笑了——我有这么可怕吗？

气氛一度尴尬。

笑红尘也是个人精，赶忙出来打圆场:“我和唐兄还有要事相商。既然梦儿如此喜欢阿雨公子，不如带他去外面玩玩吧。赛龙舟就要开始了，去下面看才热闹。”

“阿兄说得对！你觉得呢，阿雨公子？”

不！这明明就是把她蓝雨灵往火坑里推！换做是谁，也不愿意。她往后退了退。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雨兄就去陪陪梦小姐吧。阿福，带他们去看龙舟，我和笑兄商量正事。”

呃……唐舞冬都这么说了，蓝雨灵还能怎么办。于是，在梦红尘的欢呼声中，我们的主人公被挽着手臂，打包带走了，后面还跟着阿福……

“唐兄，今晚，柳园，武道场，可好？”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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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舟与平常的木船大不相同，形体一律又长又狭，两头高高翘起，船身绘着朱红颜色长线，勾勒出鳞甲形的斑斓花纹。那昂起的龙头威武无比，那翘起的龙尾直指蓝天。

每只船可坐十二个到十八个桨手，一个带头的，一个鼓手，一个锣手。桨手每人持一支短桨，随着鼓声缓促为节拍，把船向前划去。坐在船头上，头上缠裹着红布包头，手上拿两支小令旗，左右挥动，指挥船只的进退。擂鼓打锣的，多坐在船只的中部，船一划动便即刻嘭嘭铛铛把锣鼓很单纯的敲打起来，为划桨水手调、桨节拍。

随着“咚锵，咚锵”的锣鼓声响起，短桨整齐、急促地一起一落，激起了一团团雪白的浪花。龙舟就在这浪花中有节奏地起伏着，飞快地前进着，真像是龙腾大海，好看极了！壮观极了！于是，岸上的人也跟着锣鼓声呐喊起来，给自己的船队加油助威。

（这三段选自《边城》，因为作者不太会群像描写，见谅，见谅……）

梦红尘随着龙舟跑了一阵，觉得自己看倦了，便有拉着蓝雨灵去逛集市了。这或许是没每一个女孩子的天性，蓝雨灵除外。

“嗯，这个香囊不错，老板，我要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嘿，客官慢走啊！”

“阿雨公子，你看，这个香囊不错吧？别动，我该你戴上。”没等蓝雨灵反应，梦红尘已经把金丝香囊系在了她的腰间。“嗯，跟你的衣服有些不配呀。走，咱们去买衣服！”

“哎哎哎，梦小姐，慢点！”

梦红尘撇过头:“叫小梦。”

“小，小梦……”

“这才对嘛！走喽，咱们去洛阳最大的衣坊！”在蓝雨灵看来，梦红尘就像一只雀跃的兔子，这让她以为刚刚见到唐舞冬的落寞都是装的了。

“雨公子，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梦红尘拿着一件淡蓝色长裙，在蓝雨灵身上比了一下’“大小很合适，颜色也与你很相配呢，穿上去一定很好看！要不试试？”

蓝雨灵连连摇头:“小，小梦，这是女装，不合适吧？”她可不想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不然，会引起误会的……

梦红尘邪笑着:“我觉得很合适呀，对吧，阿福？”

“对对对，很合适，很合适！”阿福被吓得连连点头。他可是清楚地明白眼前的小祖宗又多么……嗯，再说，阿雨本来就是女子，穿上也不为过……为了蓝雨灵的人身安全，阿福又责任提醒一下。

最后，在两人的怂恿下，蓝雨灵被强行穿上了女装，顺便还简单打扮了一下。当她和梦红尘从更衣室那走出来时，阿福整个人都呆住了。

淡蓝色的齐腰襦裙，露出白皙的脖颈，勾出已有规模的胸部。飘逸的长裙从腰至脚，点缀着细碎的蓝色晶石，闪出妖冶的光芒。再披上浅红的披帛，真如仙女。额间轻点一朵小花，发间斜插一只玉簪，戴步摇，脸涂胭脂，口印唇红，柳眉微蹙……

果然，人靠衣装。

这也是蓝雨灵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穿上女装，当她看向镜中的自己时，都感觉有些不真实了。这还是自己吗……

“真好看，我都心动了！”梦红尘自握住蓝雨灵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你听，我的心跳，好快……”

“梦，梦小姐，请注意形象！”触及那酥软之处，即使同为女子，蓝雨灵也俏脸一红，急忙抽回自己的右手。

“少废话，唐公子，咱去好好吃一顿！哈哈！还是女装好看，以后都要看你女装！”

果然，梦小姐恐怖如斯……还好雨公子本就是女儿身……

阿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