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几日,你去了余晴那儿?”霜卧雪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嘴。
正在为霜卧雪倒茶的花夙柳听这话,不禁手一抖,将茶水洒出了大半“呃嗯……是……”
霜卧雪见状,不禁眉头一皱“怎么?闯祸了?”
“呃,没,没有。”花夙柳慌乱地拿出帕子要去擦拭桌案上的水渍,却被霜卧雪一把抓住了腕子。
“把头抬起来,看着为师的眼睛再说一遍。”声音比上次多了几分严厉。
花夙柳不得不抬起头,但他不敢直视霜卧雪的眼睛。
“没闯祸?”
“……没……”
“真没有?”
“……”
半晌,霜卧雪叹了口气“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花夙柳没动,定定的站在那里“我不走。”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惹的师尊不高兴。但他仍倔强的杵在那里,他怕自己走出这扇门后,便再也进不来了。
霜卧雪深深地看了花夙柳一眼“你不走,那好,我走。”他径自掠过花夙柳走出了屋子。
“师尊!师尊你去哪?!”见霜卧雪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花夙柳有些慌乱,一开始还是带些玩味地喊,但渐渐地,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徒儿知错了,师尊你不要走……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走……不要对我失望……”大滴大滴的泪珠从他光洁白皙的面庞滚落。
花夙柳有些害怕了。
他怕霜卧雪会将他逐出悬圣门,怕霜卧雪以后都不会再理他,怕霜卧雪再走后也不回悬圣门……
花夙柳从来不哭,因为爹从小就教育过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怎能轻易掉金豆豆呢?
但这一次,他确确实实地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他不知道霜卧雪去哪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过,若自己承认了错误,那么师尊还会生气地离开吗?
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
花夙柳哭着哭着,不知何时趴在桌案上睡着了。霜卧雪半夜回来,一眼就看见了熟睡中满脸泪痕的少年。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花夙柳小心地抱起,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唔……师尊……我错了……别走……别走好不好……”花夙柳含糊不清的说着,但霜卧雪却听清了,他伸手轻轻拍着花夙柳的背“为师不走。”
花夙柳似乎听到了,不再喃喃,只是紧紧地攥着霜卧雪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撒手。
望着皱皱巴巴的袖口,霜卧雪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终究没有掰开花夙柳的手。
霜卧雪离开后哪也没去,他既不打算去找五长老,也不打算责罚花夙柳,更没想过要将他逐出师门。他只是在等花夙柳自己承认。他也听到过五长老门下弟子近几日的议论,貌似是“花夙柳不仅打碎了五长老心爱的花瓶不道歉,还顶撞了师姐。”之类的恶评。
霜卧雪自始至终都相信自己的眼光。那日玉台拜师,他便看到了那孩子心底的善良与美好。身处肮脏的尘世,又能有几个人心存善良到如今呢?
他确信,花夙柳不是那种人。
但花夙柳对他的隐瞒倒是更加让他愤怒,难以置信。自花夙柳入门第一日,霜卧雪便教过他要以诚待人,如此看来倒是自己传艺不精了。
他气自己,也气花夙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