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程锦书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回想起酒楼里发生的一切，心里的怪异感愈来愈盛。

  他了解自己的脾性，更多时候他都是冷静而自持的，极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即便连发火这种稍带情绪色彩的状态也几乎没有经历过。

  而在酒楼里，赵成口不择言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到现在程锦书还清楚记得自己当时的内心活动。

  ……他当时确确实实起了杀意。

  这不正常，这很不正常。

  那一瞬间，他甚至变得不像自己。

  等程锦书缓回神时，看着眼前跪地磕头涕泪横流的赵成和一旁战战兢兢不敢喘气的李波时，恍如做了一场大梦。

  赵成的话固然有问题，但按照程锦书对自己性格的推算，他最多一笑了之，事后拒绝与赵家的合作。

  没错，起码明面上他永远不会动怒。

  所以等他彻彻底底与赵成撕破脸皮，程锦书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点都不像是他做出来的事。

  凭借多年对自己的了解，程锦书宁愿相信当时自己被人夺舍，也不会觉得自己会有如此举动。

  但是这次事情发生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上次原主借用他身体的那一天身体和魂魄之间的脱离感。

  事已至此。

  程锦书刚准备振作起来核查账本，却被告知程父程母有事与他商量。

  程锦书来到书房，程父和程母一人一边坐在靠椅上。

  他很快发现二老的表情如出一辙。

  程父的表情要收敛些，但无意识的小动作都能暴露出他思考时的忧喜掺半。

  程母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

  她一看到程锦书，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样，然后轻叹了口气：“都长这么大了。”

  程父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翩翩公子，不由得也感叹了起来：“云卿啊，你都17岁了吧。”

  程锦书点点头，右眼皮忽然突突跳了起来。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程父的下一句话彻底让他愣在了原地：“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妻了。”

  程锦书还没来得及回话，程母就说：“我们家不讲究门当户对，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能好好过一辈子的人就好。”

  程父点点头：“对。”

  程母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你前几年身子不好，本来准备早点让你娶妻，但……”

  她还是停顿了，没说下去。

  程父接过她的话说：“既然现在你的病能够治好，早些带个姑娘回家陪你解解闷也好。”

  程锦书：“……”

  程锦书：“不……”

  程母没让他有机会拒绝：“你可有看上的姑娘？”

  程锦书：“没……”

  程母自言自语：“也不对，万一是男孩呢？”

  程锦书：“……”

  程锦书：“！！！”

  这里不是古代吗？怎么显得他这个现代人这么封建呢？

  程锦书倒不是反感同性恋，但是……

  他看着若有所思还点点头的程父……

  难道这是书中世界作者加入的思想开放buff？

  程锦书艰难开口：“我觉得我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