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肉包子（上）

前方高能：呕吐警告！

沈清秋又不做人了，其实他也想做个好人，但他发现做好人还真是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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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柳清歌和沈清秋在竹舍外打了一架，又过了三个月。沈清秋接到了师尊派发的任务——带队下山除魔。

苍穹山十二峰峰主从来都是共同进退，一起继位，一起归隐，排位也是按苍穹山最初代峰主们成名的时间决定，后代峰主相互之间的称呼便是根据排位决定，而清静峰排在第二，仅次于掌门所在的穹顶峰，百战峰则排在第七。

是以尽管沈清秋入门比柳清歌晚，实力也没有他强，柳清歌就算气得银牙咬碎依然要叫沈清秋一声师兄。

也因此苍穹山派特别重视同辈之间的感情维系，峰主首徒们定期一起去做任务是常有的事，不过视任务的难易程度，每次结伴的人数不定。

这一次是个大任务，苍穹山得到消息，一个作恶多端的魔修潜逃至苍穹山附近。峰主们很重视这件事，安排了六位首席弟子和八个内门弟子一起下山去除魔。

所谓魔修不一定都是魔族，如有人族修士公然违反修行戒律，修习歹毒功法，残害凡人以供修行等行为也被称为“魔修”。

修行界最忌讳的事就是“传法不受戒”，这就意味着有人学习了神通术法，却没有师门长辈为他的行为负责，他不管干了什么坏事连一个负责清理门户的人都没有。

然而尽管修行大派都极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这样的人还是层出不穷。

有的人是因为机缘巧合，发现了前人遗藏，加上天资过人居然在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修行有成；有的人则是因为门派衰落，师门长辈们都不在了，没人能管束于他便为所欲为；更多的人是因为自身资质不够，在修行路上无法寸进，又不耐烦用水磨石的功夫，便想通过修习邪门外道的功法达到快速晋级的目的。

而那些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就提升修为的功法无一不是使用血腥残忍的手段。

不管是上面哪种情况，这样的修士多半会墮入魔道，正如前文说过，散修日子艰难，又需要大量的资源以供修行，再加上无人管束，自然会行伤天害理之事以加快修行进度，无厌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魔修一多，对修行界的损害是巨大的。修行之人不事生产，成日里烧丹炼汞、求仙问道，可他们还是要吃喝穿用，这些物资从哪里来？可不都是靠凡人们的供奉吗。

修行大派的首脑们都知道，既然受了凡人们的供奉，自然要回馈众生，都自觉自愿贡献一己之力为民除害、守护苍生，还订立了共守之约——绝不能用道法神通伤害凡人，违者共诛之。

要是有修士祸害凡人，而大派修士放任不管，凡人们被祸害惨了就会群起而攻之，修行者们再厉害毕竟也是少数人，一旦与凡人形成对立之势就是取死之道，所以荀梓桑教育沈清秋时才会引用荀子的话“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意为修行者与凡人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旦发现有修行之人祸害凡人，大派修士们都会立即行动起来，追杀这个“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从这一点来说沈清秋是运气极坏，跟了无厌子这个魔修，同时他又算是否极泰来，只跟了不到一年，还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还让他蒙混进了苍穹山。

这一次追杀魔修的任务由沈清秋负责带队，其余五个峰主首徒分别是：万剑峰·魏清巍、苦行峰·常清藤、百战峰·柳清歌、仙姝峰·齐清萋、安定峰·尚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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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儿，沈清秋越看越觉得这个地方很不对劲儿。

这么偏僻的道路旁有家规模不算大的客栈，帮工们却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女掌柜头上插着黄烘烘的一头钗环，搽了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纽，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打扮的妖妖娆娆，眉目之间却隐含煞气，沈清秋看得清楚，客栈里全都是凡人。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违和。无奈同行的几位不是出身官宦世家的小姐、公子，就是从小就上山修练不谙世事的道童，就连那个安定峰的首徒尚清华也是个马大哈，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其他内门弟子们都没有开囗质疑峰主首徒的资格，大多数人索性也不操这份心。

客栈里提供的食物是包子①、酱肉和酒。但他们都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虽然不禁酒肉还是不会过于放纵，故而只点了一些包子果腹。

五个苍穹山派的峰主首徒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桌上放了两大盘包子，盘子旁放了一筒竹筷，每人面前一个小碟，没有上酒水，大家就等沈清秋来了好开始吃饭。

坐在另外一张桌子边上的八个内门弟子已经一边说笑着一边吃了起来。

自从下得山来，一路追踪那个魔修已经有三天没有吃饭了，首徒们都还只是筑基期的修为，初学辟谷三天不吃饭已是极限，连日的奔波劳苦消磨了他们坚韧的意志，所有人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吃一顿饭，再在舒适的客栈里好好睡一觉。

眼前是白白胖胖冒着热气的包子，鼻尖萦绕着食物的香味，耳畔充满了邻桌的欢声笑语，肚子里咕咕叫着直抗议，柳清歌看了一眼沈清秋，心中一阵烦燥。

偏偏沈清秋还不肯坐下，正倚在柜台边和风骚的女掌柜打得火热。

跟女掌柜聊过几句之后，沈清秋觉得再不坐下，后背都会被几道充满怨恨地目光戳出几个洞来，于是慢慢踱着步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草草吃上几口填填肚子再说。

沈清秋夹起一个包子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里，掰开来仔仔细细研究了半天，终于明白自己心里不安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了。

正准备出言示警。一抬头就看见柳清歌夹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还瞥了他一眼，看到对方那个挑衅的眼神，沈清秋顿时就熄了心思，暗暗想到：“哼哼，等你们吃完了再说。”

眼看着大家都有几个包子下肚，沈情秋便拿出法器，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脸色突变，开口道:“不好，目标出现了，就在前面不远处，追！”说完拿上东西，领头就走 ，其他人赶紧跟上 。

尚清华留在最后，与女掌柜会了帐，顺便还叫跑堂的帮工拿荷叶包了十几个包子，揣在怀里带了过来。

沈清秋回头见状，心中暗喜:“正好，不用我再去费手脚了。”

沈清秋就带着大家向山里走去，越走越偏远，直到天色渐暗，再往前已经没了道路，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齐清萋可不干了，她喘着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没有一点寻常女孩子家的矜持，不耐烦地开口：“沈师兄你怎么带的路？我们追这么远了连个人影都没有。都出来三天了，刚才还有家客栈可以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这荒郊野岭的，你想让我们在野外露宿吗 ？”

沈清秋看了看周围，果然，一队人此时正停在半山腰上的一小片空地上，上山的是一条小路，黄土小路上坑坑洼洼的，路边只有许多小树，一丛丛灌木丛，山边如血的残阳映红了西天。

只听他嗤笑一声:“你还敢住那家客栈? 依我看露宿也比变成人肉包子强。”

一听他这话，众人都炸了窝，齐清萋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沈清秋的鼻子道:“你，你说什么？什么人肉包子 ?”

“唰”沈清秋折扇一展遮住自己半张脸，眼睛里有掩不住的促狭之色:“你们刚才吃的那些都是人肉包子，要不信，就把尚师弟怀里的包子拿出来，掰开看看 。”

大家伙赶紧拿出包子放在地上，围作一圈。沈清秋走过来把那些包子一个一个掰开，肉馅抖了出来，随手折来根树枝划拉划拉:“仔细看看，这不是一片指甲，哟，这还有几根头发。”接着也不嫌脏，直接用手从肉馅里拈起一样东西，淡淡的道:“这女掌柜真不讲究，这个也不弄干净了就开始包包子了。”

师兄弟们定睛一瞧顿时就受不住了，立刻一哄而散，四周围的呕吐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吐得昏天黑地、涕泗横流。

 柳清歌吐的尤其厉害，他本是世家公子出身，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种苦，想起刚才自己吃过什么……“呕！”柳清歌吐得撕心裂肺，苦胆汁都吐出来了 。

只剩下苦行峰首徒常清藤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和手摇折扇的沈清秋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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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① 宋朝时包子本应该叫作馒头，本文为了方便理解改为包子。

下一章小剧场：常清藤为什么没有吐呢？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沈清秋道：“非人哉。”

敬请期待下一章：人肉包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