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下斗去了,把嫂夫人托给解九了。
天儿渐渐的长了,嫂夫人挺着肚子,七八个月了,有些无聊的绣着花儿。
看了看天色,说前些日子听戏没听够,还想去一趟梨园。
人前我是不唱戏的,便是陪着嫂夫人去。
她碰了碰我脖子上的疤,叹息道。
“多好的料儿啊,可惜了,这么好的嗓子。”
我轻松的笑笑,不在意的说。
“不唱也挺好的,小时候练的受了多少罪。”
嫂夫人回忆着,笑道。
“我还记得,棠姑娘八岁的时候,凌爷罚你在花坛子上扎马步,你那眼神,咬牙切齿的。”
我笑了,想起来小时候。
“当时我气的直哭,我说凭什么让二哥唱旦角,他一个大男人。”
“后来,我看二哥站在缸沿儿上扎马步,心里就平衡多了。”
“一晃,也长这么大了。”
我瞥了一眼台上的小青衣,唱调摘得还明白,这脚上工夫却不够。
“今儿是红家班唱的吗?这小青衣,我怎不认得呢?”
嫂夫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我招了招手,唤来一个小斯。
“上后台问问,今儿不是红家班的戏吗?他们上来热什么场子?”
台下一片嘘声,喝着倒彩。
“这红家班不行啊,叫红老板出来,我们要看二爷的戏。”
有一个穿着大貂皮的粗犷男人,喝着倒彩大声喊道。
我看着那小青衣,心道,别晃,别晃,完蛋……
青衣本来以稳重为主,就那么几个步调,晃悠个什么啊。
那戏子脚下没对付,左脚拌右脚摔了。
倒彩声音喝得更响亮了。
怕是要出事……
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看向嫂夫人说到。
“嫂子,今儿没什么好戏,要不棠儿送您回去,歇了晌午,您想听什么,我给您唱。”
嫂夫人点头,倒是乐的听红雪棠的腔,身边的小斯扶着回去了。
我站在包厢的前面,看着底下的情况。
那个男人叫嚣的愈发厉害,那戏子本是唱的三击掌里的王宝钏,那男子居然用粗鄙之语调戏他。
“哎,我说,你这白天扮个贞洁烈女王宝钏,这晚上,到底是哪家的兔儿爷啊?”
“昨日同了几个男人?如今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
“是不是,一边儿在床上迎合着,一边儿在心里念着王三姐?想想薛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脸愈发的黑了,小斯上来报,说今儿就是红家班唱戏,那人是新来的。
“新来的上什么台?这不是坏规矩吗?”
“你去红府,叫二哥来。”
我缠上了围巾,整理好面具,进了后台。
“红月呢?人儿呢?”
见红雪棠震怒,戏子们上没上妆的都起身低头,红月脸上画了一半的脸谱,走过来。
“台上的是谁?怎么回事!”
“二小姐,这……是二爷新带来的一个徒弟。”
“二爷新带来的?你蒙我呢?脚下工夫乱成那德行,别说是班主带进来的了,就是天王老子带进来也不能上台!”
“这是砸红家班的招牌呢。”
我瞪了他一眼,大步跨上了台,出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