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情平复,看客们也散去,红雪棠逃一般的往外走,面具下的眼泪止不住一般的往外淌。
“这位姑娘,留步。”
过于熟悉的声音从我后方传来,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霍锦惜。
“你这般出去,那人来者不善,必然会在半路上埋伏你,我送你离开吧?”
我不出声,点点头,生怕她听出我带着哭腔的声音。
小姨好像没有认出我,优雅的起身,走到我身边,笑着说。
“姑娘不像赌徒,这手,倒像个淘沙子的,可是九门中人?”
我点头,躲避着和她的对视,那条有伤疤的胳膊遮挡在背后,可是脖子上充血的疤痕依旧丑陋而且显眼。
该死……
越是在意的人,她越不想露出丑陋的地方。
肩上一重,身上猛然被一股暖意侵袭,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香味,毛茸茸的披风领子划过伤疤那敏感的皮肤,把疤痕遮了个严实。
“天凉,姑娘穿的少了。”
霍锦惜比她高了些许,她将自己的狐皮大氅披在红雪棠的肩上,遮住了疤痕。
“谢谢”
我抬眼看向她,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眶似乎有些红,却笑着打趣。
“不必谢我,你今日可让我赚了一番,我该谢你才是。”
她轻咳嗽了一声,眨了眨眼,问道。
“姑娘是初来长沙城吧?不然怎么会认不出那人?”
“那个老头子是谁?”
“呵,日本商会的副会长。”
怪不得那么有钱。
天快亮了,送我走出这条小巷子,到了主街,她似乎有些不舍,声音又有些哽咽。
“实话不相瞒,今日对姑娘如此,是因为我有一个外甥女,声音与姑娘极其相似,她五年前消失了,我们日夜搜寻都找不到她。”
“姑娘若是遇到与你声音相似之人,麻烦您转告她一声,我们很想她,我们在等她回家,无论她经历过什么,现在是什么样子,我都很想她。”
“这件大氅不菲,算是我托姑娘告诉我小外甥女儿的费用。”
我抬头望向她的脸庞,她终于无法自抑,泪水如珠般从她眼中涌出,缓缓地划过脸颊,她的鼻梁如玉,娇美的面容上似乎凝结着无尽的思念与伤痛。
“如果遇到她,我会告诉她的。”
“只怕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去见在意的人的准备。”
我的声音低低的,难以掩盖的自卑,面具下遮着我的脸,那因为困窘而发红的脸。
“我们等她,等她能做好准备,不管她是什么样子的。”
我点点头,不敢再留恋,转身好像逃一般的离开。
霍锦惜闭着眼转身,却松开了手里的狗绳,被压制的灵泽宛如箭矢一般冲出去,在破晓微光的照耀下,冲向它原本的主人红雪棠。
真的是她……棠儿……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强制自己快步离开这儿,棠儿太要强,她不会愿意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给她亲近的人的。
红雪棠闷头走着,忽然感觉腿上蹭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条被养的皮滑毛亮的大白狗。
灵泽……是灵泽。
她走的时候灵泽才有她小腿那么高,现在已经能到她大腿那了。
她忍不住蹲下,抱住了灵泽,大狗兴奋的舔舐这她的耳朵和脖子,她忍不住的流泪。
回头再看,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风辞,她是不是认出我了?”
我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沉沉的吸了一口里面的气息。
“她认出了,但是你不叫她认出来,她就装糊涂。”
“棠儿姑娘,回家看看吧?”
风辞蹙着眉,低头抚摸着我的背。
“红家是戏班儿,里面所有的人儿学徒长的都好看,霍家的姑娘个顶个儿的美人儿,我这个丑人,多做什么怪?”
我自嘲的摇头,风辞没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