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卷土重来

　　文淩水是不是真的很想贺淞安，贺淞安不知道，她只晓得自己差点又死了一次。

　　她与里覗埡策划着在西芹搞个大事，结果又把自己给陷入险境了，好歹这次她还有意识，躲在房间里打算不出门，在外也是极少露面。

　　西芹的“微笑蛊”再次复发，且成一个可怕的趋势蔓延至整个西芹。

　　起先是几户人家，他们先是找了大医，然后再来找的族长，当时里覗埡也在，但也只能安慰。

　　幸好去年有了经验，大医处也有了防备，所以暂时还能控制下来，就等寒冬的风一吹，救命的药材才能开遍整个西芹。

　　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第二天一早，“微笑蛊”蔓延开来，西芹有四分之一的族人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甚至还有人在干活的时候突然倒下，面上依旧是那副诡异的样子。

　　如果说之前的像是警告，那么这次算是动了真格的了。

　　里覗埡想请舞巫祈福，让希望的雨水洗刷大地，让生机重回西芹。

　　“微笑蛊”已经过了三四天，西芹基本上有一半的人中了招，但里覗埡所在的族长一家除外。

　　有人说，里家是西芹的族长，自然有西芹的护佑。

　　也有人说，西芹近来的怪事，都是从里覗埡带着那群中部平原人回来开始的。

　　大家众口纷纷，有人怀疑，也有人惊慌。

　　但大家不会傻到当着里覗埡的面说。

　　这时就有人跳了出来，指着高塔问大家，西芹有难，为何舞巫毫无作为，是不愿再守护西芹，还是西芹所授意？

　　是啊，他们年年朝西芹祭拜，时时祝愿高塔，为什么一出事，西芹的高塔就像隐了身似的，难不成高塔是假的？

　　一但有人生了异心，这颗坏掉的种子就此埋下。

　　而里覗埡，做了这个催生浇水的人。

　　他召集了那些还没中“微笑蛊”的族人，到高塔之下，向大家说明第二日，西芹舞巫将会向西芹求来“解药”，届时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里覗埡在这一两年也没白干，名头挂着“西芹准族长”，实则已经完全接手的西芹的事物，这话一出，虽说不是实打实的相信，但也因为对方是里覗埡，求福的是西芹舞巫，所以他们愿意试一试。

　　当晚，里覗埡独自一人上了高塔。

　　高塔之上如旧，扶玥还是端坐在床尾，静静地看着窗外。

　　即便两人的关系不同从前，扶玥也不会表现的十分热枕，即便看出了塔底滋生的阴暗，他也是那份淡然，是对整个西芹的冷漠。

　　他是西芹的舞巫，是能够与西芹唯一沟通的舞巫。

　　可那有怎样？

　　受尽西芹族人的崇拜，可大家都没见过他的面，他还不照样被链条锁着，囚禁在这方寸之间。

　　“你可想过此事后果。”扶玥转过头，问的是白天里覗埡把他架上高位的事。

　　“大不了再也不待在西芹，”里覗埡走近，半蹲在扶玥面前，仰着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月亮，盯着他耀眼却深陷泥沼的神明，语气是他藏不住的温柔，“我在中部平原买了宅子，我们可以去那里。”

　　扶玥记得第一次见到里覗埡，不是在高塔上躲在他阿爹后面，而是他刚出生，正蜷在襁褓被族长和族长夫人抱着的时候。

　　他想，那么小一个东西，居然很快就长大了，比他高，比他壮。

　　“不，”扶玥张了张嘴，“我不去。”

　　里覗埡愣住，低下头，慢慢将额头贴近扶玥的手背：“我私以为，你很想出高塔。”

　　“是很想。”扶玥没有隐藏，他想了很久，久到自己都想不起来多久。

　　他垂下眼眸，看着里覗埡的头顶，心里默默接着自己的话头。

　　但不是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