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里覗埡喊了一声,很是无奈,“如今重任未担,哪得想成家之事,不得耽误人家姑娘。”
“你要想,这个位置随时都是你的,”族长说得轻巧,“我都过了退休时间许久,如今待在上面都是被人看着笑话。”
“怎会,阿爹莫要多想。”
“别安慰我了,”族长拍了拍里覗埡的肩,“若是西芹出了事,你也该知道找谁。”
阿爹给里覗埡讲过很多人,但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扶玥,那座高塔上,从不会参与西芹的所有,却又关系到西芹的根源。
“知道的。”
里覗埡心想,现在还不是时候。
“知道就好。”
“阿爹,三年,再给我三年时间,我想明白了就会继承。”里覗埡许下承诺,向阿爹保证。
族长没有反驳时间太久,而是默认:“埡儿,你可以把西芹想得简单,也可以觉得复杂,我不希望强求你什么,就像你从树上摔了我也不会责怪你,但是我一直说的,你要知道你想要什么。”
末了,西芹族长还在补充,最近里覗埡在西芹的活动他都看在眼里,几乎能猜到里覗埡的目的:“记住,那座高塔不能倒。”
里覗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保持了沉默。
父子两就这么冷场似的相处,直到楼下的族长夫人掐着点喊二人吃饭。
“走,下去吃饭先,有事以后再说。”
族长率先破了冰,拍了拍里覗埡。
“嗯。”
总归是他儿子,西芹的族长之位总归是他里家的,别人就算再惦记,再多的怨言也没用。
只是不知道,他下地狱后,还有没有颜面见到老朋友,和里家的祖先。
他要下地狱之前,也要给里家的后辈铺好路,里家的传承不能断,起码不能在他活者的时候断。
族长拿定主意,饭后睡前,就着夜色出了门,身影藏在了暗处。
里覗埡今晚睡得早了些,根本不知道自己阿爹大半夜偷偷跑出去。
他还在想着跟阿爹聊的那些话。
从阿爹口中的阿兰,似乎和其他邻居口里的阿兰有些不同。
原先以为阿兰嫁人后,温柔又贤惠,对自己的丈夫也很好,两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算是西芹一个模范夫妻的代表。
可事实远远相反,阿兰间歇式地还会发一些疯病,甚至得到了阿兰叔的真传,下起手来也不含糊。
若这样,拉辛似乎处于下风,位于弱者之列。
所以他会去高塔下许愿,希望阿兰“变好”,也可能是“消失”。
第二日,也不知触发了什么,阿兰患了“微笑蛊”,还特意把里覗埡引过去。
不排除本来是想找族长“好好处理”的,但没想到里覗埡也在,对方作为自己妻子的白月光,拉辛自然是有些怀恨在心的,让他也染上“微笑蛊”,苦命鸳鸯一起殉情得了。
事不如他愿,里覗埡去找了扶玥做交易,和整个西芹的命运做交易,救回了贺淞安和阿兰。
阿兰在这期间的存在举重若轻,拉辛不来找族长的话,他们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情况。
如果拉辛有意,阿兰一辈子醒不来也是有可能的,再制造一点意外,或者拉辛后半辈子就轻松了。
可他没有,反而牵出高塔下的小房子,还有几年前的高塔秘辛。
很难怀疑不是故意的。
里覗埡想得头都快炸了,真相藏在浓雾里,他到现在还只能窥见,却不能触及,更别谈拨开云雾。
是否真的有人在操纵这一切,那个人又是谁,目的呢?
他怀疑的和有点嫌疑的都想了个遍,最后干脆被子一拉蒙头就睡。
里覗埡自诩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偶尔也是一根筋的往前冲,想过后果,就算后悔了也就那样。
逃避问题可耻但是有用。
事不可太着急,许下的三年也是在计划之内,实在不行还有替补呢。
毁灭吧,我累了。
里覗埡睡前迷糊糊地想,有些怀念无事时在院子躺在摇椅里晒太阳的时光,掌琨都呢,阿兰,还有卡嘎哈,他们会在旁边叽叽喳喳,也会奔跑打闹。
喧嚣但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