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基础学字

　　虽然茶没有喝上，但锦白君都已经答应他们了。具体的拜师拜先生三人都不太清楚，或者等封素真的接纳他们后再举行也可以。

　　封素离开后，里覗埡把他留下的草蝴蝶拆开，试着还原。

　　没想到一来二去还真的弄懂了，很快就编好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草蝴蝶。而掌琨都呢和阿兰也在里覗埡的指挥下完成。

　　在族长和族长夫人回来前，三人合理把一片狼藉的小桌收拾好，把封素喝的杯子洗干净放好，多余的小板凳也放回屋内原处。

　　远方暮色渐浓，炊烟袅袅升起，劳作而回的大人呼朋唤友，亲人喊着调皮的孩子归家。

　　里覗埡送掌琨都呢和阿兰到小院门口，离别前约定第二日同去书库找封素。里覗埡叫住阿兰，让她别忘了喊上卡嘎哈，四个人谁都不能落下。

　　掌琨都呢和阿兰离开后，族长和族长夫人回来了。

　　里覗埡坐在餐桌前，看着阿娘熟练的系上围裙，走进厨房，阿爹则坐在对面，和他聊天，分享彼此之间今日的趣事，偶尔阿娘还会隔着一墙搭话。

　　烛火微光，暖黄的气氛一直充斥着整个温和的家庭，里覗埡感到满足。

　　“锦白君？”

　　“是。”

　　一般阿娘快做好饭菜的时候，封素就会准时准点的出现在里覗埡家门口。阿娘看着封素就像一个大儿子，也不管是不是什么“锦白君”，直接笑骂封素是“狗鼻子”，封素也不恼，会夸都怪阿娘的饭菜香，远到书库都能闻到。

　　里覗埡听着，觉得也是有趣，摆的碗筷每次都是四份。

　　今日好像封素说去水月台有事，这顿饭饭都快结尾，封素还没出现，于是里覗埡就问应该最了解的阿爹。

　　“刚刚路上碰到，他说今晚可能也不回来，让我们不必等他。”

　　阿娘应该也是知道此事，少了在门口看封素到哪儿然后控制烧菜时间的步骤。对阿娘来说，封素不仅是给西芹填充文化库存的，也是里覗埡的重要救命恩人。

　　她身体有疾，若是里覗埡出事，可不能再带来第二个“里覗埡”了。

　　抛开这些，封素嘴甜会夸人，长得英俊有气质，脑子灵活记忆力好，若是她再年轻，怎么也抵挡不住封素这号，可惜，她还是愿意跟着里覗埡的阿爹。

　　“这几日早些休息，该是春祭了。”

　　阿娘把碗筷摞到一起，阿爹就很自觉的起身端起去厨房洗碗。

　　西芹的一般有几个固定的祭典时间，族长夫人说的春祭就属于一个。

　　一年之计在于春，即是万物之始，也是象征西芹该年的风调雨顺，最起码不要出现大荒灾，更是保佑整个西芹人都平平安安，免于灾祸。

　　除开年祭，春祭算是西芹最重要的祈福日，甚至会提前一两个月向中部平原的人发出请帖，邀请他们一起接受西芹的祝福。

　　西芹是个半开放的地方，与中部平原的交流有限，但不妨碍与一些中部平原的人有友好的往来，封素算是一个代表，其他能接到邀请的，也不过是商贸这些来过西芹的。

　　想来西芹就会给予对方最高的待遇，不来西芹也不会跑到中部平原揪着你衣领强迫你过来。

　　大家最重要的是开心。

　　年祭就是在过年那段时间，但是里覗埡整个冬季都躺在床上，别说参加了，他那个窗口甚至都不对街道，热闹直接隔绝。

　　“阿娘，”里覗埡拿着抹布把桌上擦干净，然后朝自己房间走去，“我先回房休息了。”

　　“好。”

　　里覗埡目前不关心春祭，因为那还有好几天，他惦记地是明天去书库找封素。

　　拉开椅子，里覗埡坐在小桌前，点着油灯发呆，桌边那株萤草和蝶兰花缺少空空绿洲的土壤，有了封素给的水也不够，正低着脑袋奄奄一息。

　　封素有给意见，按他之前总结的规律，这两株萤草和蝶兰花是撑不到下一次空空绿洲的来临，若是觉得可惜，不如晒干夹在书页里，想念了还能拿出来看看。

　　里覗埡想，要不让封素教自己如何制作干花书签？他只了解要晒干压扁，具体还有没有别的注意事项他不太清楚。

　　解决完萤草和蝶兰花的归宿，里覗埡又想，明天封素会教什么呢？自己又该学些什么。

　　乱七八糟的想一大堆，阿娘都来敲他的门，喊他早些休息，里覗埡连忙答应，躺在床上努力闭着眼——瞎想还不如等明天就知道了。

　　也许是下午的折腾，里覗埡这晚没有困于梦中，一睁眼就到了早晨。

　　吃完早饭后，他和阿爹阿娘打了声招呼，就和在门口等着的掌琨都呢结伴去书库。

　　阿兰和卡嘎哈也早早到了，四人脸上均是不同程度上的雀跃和期待。

　　里覗埡以为昨晚封素在阿兰家吃的晚饭，没想到阿兰从里覗埡家回去后都没见过封素，只看到晚上有光亮自书库泄出。

　　说着四人就到了书库门口，即便阿兰有钥匙，她还是选择了敲门。

　　归根到底，书库的所有权还是“锦白君”的。

　　“锦白君，我们来了。”

　　门一敲就开了，但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四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是对方没听见还是故意耍他们。

　　阿兰再敲了敲，声音放大了些：“锦白君！”

　　“进。”

　　单单一个字，四人还是犹豫，以为没听清楚，书库虽堆的有些拥挤，但为了架个放书台的小二层，层面挑高了许多，所以书库里回声明显，在外就会以为其空旷。

　　里覗埡四人等了会，见里面还没有别的指示，于是他壮着胆子把门推开，一抬头就看到小二层的栏杆背后有绰绰人影——正趴着在。

　　“锦白君！”

　　四人一同大喊，整个书库都在回响，封素吓得一抖，缓缓撑起身子，尽显慵懒。

　　他掀开眼皮，看清是四人，然后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这才手肘抵着桌面，歪撑着脑袋问：“你们来所何事？”

　　看上去是还没睡醒。

　　掌琨都呢躲在里覗埡后面，直白地说：“不是昨日你说要我们来书库找你的吗？”

　　其余三人点头附和：“是啊，锦白君，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许抵赖。”

　　“我没……嘶……”

　　封素一巴掌拍到脸上，果然年纪大了记忆力也不好了，苦恼之后接着而来的是熬了一宿后的偏头疼。

　　他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厚衣，忍着头疼说：“若你们想学，我可以先教你们中部平原的文字。”

　　里覗埡之前有在阿爹那里零零散散学过一些，但不多，也不够系统，复杂一点的文字更是看不懂，所以封素能主动教他们文字还是挺意外的，他认为封素会像之前那般教一些哄小孩或者偏技巧性的东西。

　　可封素没有，书库里大部分的书都是中部平原的，即便有西芹的古籍和对译本，但数量还是远远不及。

　　如果封素真把他们教会了，那里覗埡在书库看书的范围就不再受限。

　　这不比就只教你如何晒干花要好？

　　“不知道以后你们有没有机会去中部平原，书库的书凭我一人全部译完有些难度，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教你们中部平原的文字，以后看这些书也可以简单些。”

　　封素停顿一下，换个姿势用手腕轻柔脑袋，继续说：“如若不愿，说说你们想学什么，我能做到的就教。”

　　“愿意学的，我们愿意学的。”

　　书库里除了晦涩的古籍，还有一些有趣的话本图集，语言受限，他们每次都得放弃好多。

　　“行，”揉完后封素感觉好一些了，便起身，朝身后的博古架走去，边走还边交代四人，“你们等我会儿。”

　　里覗埡这才注意到这个小二层与之前好像有些不同，最开始他只来过一次，后来怕“锦白君”会生气后就再也没上来过，当时都还没观察仔细。

　　里覗埡悄悄探头看里面，博古架应该是特意放在此处做挡屏的，后头应该是封素累了休息的地方，铺了好几层地毯毛毯，上面的被子还叠的整齐，里覗埡猜昨晚封素肯定没睡在里面。

　　好像……

　　早晨的阳光在西芹也是充足的，里覗埡看到封素床边还摆着一样东西，但是被博古架的格栏挡去了一大半，看不真切，他再想凑过去，封素已经出来了。

　　他怀里抱着几本书，原本披着的长厚衣换成宽袖外套，衬得封素整个人更加挺拔与潇洒。

　　“走吧，外面光线更好些。”

　　四人点头，纷纷向前争着要帮封素拿东西，封素本来就头疼，这么一吵更加难受，再加上书库天然的扩音，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可他也只能忍下，耐心地将东西分给他们。

　　西芹的春不寒，所致封素带着他们也没走远，就在书库前面的小院里。

　　条件有限，一大人和四小孩围成一个圈，坐着从阿兰家搬出的小板凳，开始漫长的学习。

　　不过在此之前封素对四人进行了一个小小的摸底测试，成功地发现，阿兰和里覗埡还好一点，另外两个可能连西芹的文字都没太弄清楚，偶尔还是瞎猜的。

　　封素原本被太阳晒暖和的脑袋又开始疼了，最后下了决定。

　　基础班，从零开始的学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