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一 初生

“城南的栀子花开了，

我陪你去看看吧！”

【正文】

燕永十年——

稳婆“生了，夫人终于生了！”

稳婆着急忙慌地从厢房里跑出来，手指上的鲜血还未洗净。其间，许是因为太过于着急，从台阶上跌落下来，跪倒在贺中书的面前。

贺中书也来不及顾及什么尊卑，眼疾手快地将稳婆扶了起来。稳婆站稳时，贺中书仍然没有松开扶着她的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他激动的摇晃着稳婆，老人家身子骨本就不如年轻人硬挺，一时间有些受不住，叫苦连天，抬手扶额。

贺中书意识到不妥，这才松开了手。

贺中书“是男是女啊？”

稳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小郎君。”

一听这话，贺中书脸色一凝，眉头紧锁，眼里的寒光深了几分，仿佛稍不注意，就会射出一根针，刺入敌人要害。

稳婆却并没有注意到贺中书脸色的变化，嘴上祝贺的话源源不断，心里却琢磨着，这贺中书怎么这么抠门，明明生了个郎君，怎的都不给个赏头儿。

稳婆“中书大人，毕竟是个郎君，怎的能不给我们这些下人一点子赏头呢！”

稳婆的音调尖锐，在贺中书的耳朵里，就像乌鸦的哀鸣。

突然，贺中书的眼神发了狠，伸手一把掐住稳婆的脖子，眼里的狠厉愈加明显。

稳婆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猝不及防，她不停地求饶着，双手不停地朝贺中书作揖，希望能贺中书能放过她。

渐渐地，空气越来越稀薄，稳婆逐渐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双手还在倒腾。

最终，贺中书松开了手。

稳婆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揣着粗气。她不停地拍着胸脯，贪恋地吸入氧气，试图缓解令人恐惧的窒息感。

贺中书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他微微侧身，朝着一旁的刘总管轻蔑地笑了笑，一手捻着胡子，一手摇着折扇，漫不经心地朝厢房走去。

贺中书“刘总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刘总管立马弯腰鞠躬，做小伏低，不敢将半分恐惧显露出来。

稳婆只得无力地匍匐在地上，看着贺中书渐行渐远的身影，不停地磕头作揖。

院子里，不知何时，一丛丛的绿叶里竟挤出了几朵洁白的栀子花，它们半开着，既有着属于花朵盛放的热烈，也有着独属于花苞的稚嫩和青涩。雪白的花瓣上，不易察觉地露出几根青色的丝，就像年轻的脉搏，在风的舞动下，起伏着蓬勃有力的脉搏。

可惜，洁白如雪的花瓣上，不知何时，沾上了几滴血珠。大概是，稳婆手指上，还没来得及洗净的脐带血吧！

已经厢房，内里早已收拾干净，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血腥味。

贺中书皱了皱眉，但很快脸上又舒缓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的夫人，有些心疼。再看看躺在夫人身边，不哭不闹的小婴儿，心里有些难受。

他快步走上前，坐在床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夫人的手，另一只手则拿着手帕，为夫人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贺夫人“贺郎，这是个小郎君啊！那我们家岂不是...”

岂不是要从京城就此消失了啊！

说着，贺夫人的眼眶湿润，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不一会儿，就滴落在被褥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一副美人垂泪的模样，人见犹怜。

贺中书自是不忍心，他小心翼翼地为贺夫人拭去眼角的泪水，懊恼不已。

贺中书“便叫贺音，小字便取俊霖，如何？”

贺夫人“贺音，贺峻霖，甚是不错。”

贺夫人将孩子的名字翻来覆去的念，就像告别一样，凄凉地语气，仿佛这是她与贺峻霖的最后一次相见。

贺挽霁“阿娘，我是不是有妹妹了？”

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小娘子。她的脸蛋圆嘟嘟的，脸颊泛红。一双眼睛，就像两颗黑葡萄葡萄，水灵灵的。她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系了两个红色蝴蝶结。藏在丝绸中的铃铛，随着贺如霁的步伐，奏着轻快的乐章。

贺夫人“阿月，不是妹妹，是...”

贺夫人急忙上前解释，可还没说完，就被贺中书制止了。他眼睛一转，贺夫人立马会意。

贺中书“阿月，过来。”

贺中书朝着贺挽霁招手，她立马听话地跑了过去，不时地踮起脚尖，看看在襁褓中的婴儿。

“丁丁当当”的铃铛声，与风高歌共舞，听起来竟有几分悦耳。

贺中书“阿娘给阿月生了一个妹妹，阿月以后可要保护好妹妹呀！”

贺中书满眼笑意，但却不达眼底。

毕竟贺挽霁尚且年幼，稚童心性，就怕不经意间被人套了话。

贺挽霁听后，一本正经地点头。

一月前——

太监“陛下，殿外有国师求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