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南柯一梦

赤羽信之介接到通报说是神蛊温皇未死，还在天允山现出了天下第一剑——秋水浮萍任飘渺的身份，匆忙对手下人吩咐几句，便往还珠楼而来。与神蛊温皇对呛了有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却是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只得气得拂袖而走。

“唉——”神蛊温皇看着红色的身影离去，对面前一直低头煮茶的流月卿无奈摇头，似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何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被聪明所误。”

因为他们都对楼主您“太过看重”。言多必失，流月卿没答话，继续低头装死。

“派人跟去了么？”神蛊温皇见流月卿闭口不言，也不恼，一反常态地向其问起楼中事务。

“楼中目前最善隐匿形迹的迷影者已经得令前去了。”流月卿一边倒了杯茶递上前，一边回应着神蛊温皇，“副楼主也已往苗疆去了。”

“嗯——”神蛊温皇接过茶盏慢饮，眼中情绪不明，“接下来的游戏，能否出现让吾意外的变局呢……”

“你这般的作态，还真不像酆都月和百里潇湘会教养出来的性子。”神蛊温皇一手轻摇羽扇，一手轻叩茶杯外壁。

流月卿煮茶的手一顿，“楼主说笑了，先天的因素和后天的经历都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个人的性格，这与旁人又有何干系呢？”

“哦?”神蛊温皇迈步坐回来一旁的楼主宝座，斜靠着微微合眼，“听上去你有真多话要讲。”

流月卿熄灭了炉火，自身侧拿了两个软垫走上前，“不过短短十年出头的时间，能有什么可讲的。更何况，重要的不是流月讲什么，而是楼主想听什么，不是么？”

见上座的神蛊温皇接过了软垫抵在座位上，仰头阖眼，流月卿心中轻叹一口气：这都没发话让自己离开，是要听的意思了。

“四岁入楼，八岁提剑，主修医术阵法之类不足为提的旁门左道。硬要说有什么学习成果……便只有万济医会和还珠楼大门口新建的保护阵可勉强入眼。”

“还是不诚恳。”神蛊温皇眼皮子都不跳一下，“只说了进入还珠楼之后的作为，对这之前的年岁绝口不提。”

流月卿抬眼，眸中平静无波，“不过是在美人阁呆了三年，北竞王府走一遭后，再四处游荡一年。”

不光交代了身世，还将“北竞王有不臣之心，与女暴君有勾结”的情报都贡献出来了，以温皇的眼界，总不至于还逮着自己不放吧？

“往日如何，跟现在的流月卿都再无关系了，因此没什么好讲的。”见神蛊温皇翻身换了个姿势、睁开眼，流月卿继续补充道：“这也不是什么用来表决心的宣言，仅仅是在阐述一些流月自己认知到的事实。”

“是吗？”

“哪里有误区么？”流月卿听到神蛊温皇的诘问，条件反射般地开始审视自己的言行。

“你说酆都月此去苗疆，会首先去找谁呢？他这样做又是因为什么呢？”无视流月卿闻言时瞬间生硬的表情和煞白的脸色，神蛊温皇步步进逼，“过去的经历影响你的判断，进而影响到现在你身边的人。怎能说是毫无关系呢？”

“更何况……我如今身在还珠楼，尚有利用价值。”流月卿自己接过神蛊温皇的话朝下继续分析，“若是传扬出去，先不说我原先的身份本就会树敌无数，光是她女暴君一人的纠缠所带来的麻烦，便足够我头疼了。”

言语间，流月卿像是看到了自己日后无望的生活，本来好端端的人，也开始跟着头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