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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道雷打在天边，刚进到一家店里的严浩翔忍不住回头去看。

　　“哎哟，好多年没下这么大的雨了。”店家感慨道。“小伙子，雨大，你留这儿避避雨再回吧。”

　　严浩翔看着门外花白的雨幕，如瀑布般狠狠砸在地上，碎成了花。

　　没法，他只好暂时留下。

　　*

　　明亮的警局突然断电，伴随窗外雷雨交加。陈加预感到了危险将至，果断拿起桌上的手枪。

　　谁知他的手指刚碰上枪身，一枚子弹嗖地射来，不留半分情面，完全直直地往枪上打。陈加可以肯定，如果刚才自己没躲开，现在他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谁？”陈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地回头。

　　他看见一个头戴黑色兜帽的人，很高，身上的布料滴着水，砸在地板上是诡异的滴水声。

　　“轰隆！”紫色的雷响彻天际，照亮了男人轻轻勾起的唇角，阴暗地好似恶魔。

　　“陈警官，跟我走一躺吧。”

　　警局很快恢复供电，除了拖了一地的水痕，警局里就只剩下一把孤独的枪。

　　“陈队不见了！”

　　“坏了。”

　　“调动一级警戒，通知人们不要随意外出，快！”

　　地方警员紧急寻人。这座被大雨包围的城市，正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一场地下报复……

　　*

　　“人我给你带来了，自己处理。”刘耀文把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直接扔在地上，对引擎盖上坐着的男人说。完了还拍拍手给自己点了支烟，后退几步靠着墙，扭过头来看雨。

　　不知道严老板现在在干什么。

　　——“陈警官，好久不见。”

　　——“是你？！”

　　——“没错就是我，很惊讶吧，你明明亲手开枪打死我了啊，怎么我还活着？”

　　——“你……”

　　——“嘘，别说话，你剿灭我们贬毒的时候都没说这么多话。”

　　……

　　刘耀文朝漫天的雨幕轻吐了口烟。

　　严老板回来了吗？

　　——“陈警官，你吸过毒吗？”

　　雨这么大，严老板淋湿没有？

　　——“想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淋湿了的话，不知道有没有洗个热水澡，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别担心，一会就好。”

　　他会想我吗？他想我了吗？

　　啊……好想抱他，就现在。

　　刘耀文一根烟抽完，扭头看向地上蜷缩着的陈加和那个面色疯狂的男人，一枚细小的针管就静静地躺在陈加不远处的地上。

　　“喂，别弄死了。”他出声提醒。

　　男人的眼睛嗜血一般地猩红，他起身撩了把头发，像看玩具一样看着地上蜷缩着的陈加，说出的话却是回应刘耀文的。“放心吧，我注入的是小剂量，不会要了他的命。”

　　刘耀文百无聊赖地转着打火机，“你不怕那些警察找到这？”

　　“怕什么，大不了，一起死呗～”男人无所谓地张开双臂，嘴角挑起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任谁看了都不会想象到，这个男人是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疯子。”刘耀文毫不留情的评价他。

　　男人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质问道：“难道你不疯？”

　　“疯到乱刀砍死你的亲生父亲，疯到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庄，疯到为了钱不惜除掉无辜的店员，疯到去爱上一个人。刘耀文，说我疯了的你，其实才是真正的疯子。”

　　刘耀文手指间的动作顿住了，打火机一个没注意摔到了地上。

　　男人不再就疯不疯的问题说下去。他重新蹲下身，捏着陈加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直视自己。他的眼神仿若毒蝎，下一秒就要用剧毒的尾巴刺进一颗鲜活的心脏。

　　“别担心，陈警官，会有人来救你的。但不是现在。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找人隔街制造恐慌，你的那些好同事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会放任他们杀人的，所以啊陈警官，咱们时间还长着呢。”

　　刘耀文不知为何，额角的青筋一跳，“杀人？”

　　男人拿小刀一笔一笔地描摹着陈加的轮廓，像刻瓷师在刻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眼神里流露出几近病态的疼爱。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刘耀文，“嗯哼。都是些亡命之徒罢了，何不利用一下？”

　　“其实也就是随便杀一两个，让那些警察忙不过来而已，再不行，拿刀威胁一下嘛，你又不是没见过。”

　　刘耀文揉了揉眉心。他确实见过，在那个可以说是他老师的人还没有死之前。那次他被老师带上天台，老师让他拿望远镜观察每一场刺杀。

　　他始终忘不了那场面。人群如涌动的蚂蚁，哪里有动静就躲哪里，带着面具的他们的人，有的拿枪，有的拿刀，为了牵制住警察，有的直接朝人群开枪，有的当街捅死人，有的甚至如丧尸一般疯狂咬人……

　　他亲眼看到，一个小女孩上一秒还在随母亲一起逃离，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具会流血的尸体，她的母亲撕心裂肺找那个开枪的人挥舞着拳头，却被一枪正中眉心。

　　疯狂，如最原始的野兽群体觅食。

　　血腥，像电影里川流不息的泰晤士河。

　　刘耀文不安地握了握拳。他承认，他在担心严浩翔。

　　可他现在出去无异于自首，画像师出院后画出了他的大致画像，现在全警局的人都等着抓他落网。他现在应该跑，趁着混乱赶紧逃出这个地方，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继续披着这张人皮过活。

　　没错，他确实应该这么做。

　　他天生冷漠，反社会人格，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太过长久的新鲜感，他对这个城市应该没什么好挂念的，不管是物，还是……人。应该都没有什么抛不下的。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一文不值。这是他那个死不瞑目的老师亲自教他的，刘耀文唯一认同的，也只有这一句话。

　　陈加疼得晕了过去，男人走到门口，伸手接了点雨水洗洗手，红色的液体被雨稀释，融化在了地底，长出血色的花。

　　“刘耀文，我们一起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