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之梦（4）

监护人♛小女公爵

【没有妈妈，你还有我啊，我的宝贝。——世界上最好的监护人】

　　“迪诺她们在打扫卫生。图书室不用扫了，我怕她们忘记，所以关门。”

　　“原来是这样。”

　　船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走过小女公爵直往靠近桌子的书架。小女公爵转头看着他，为躲在最后一排书架后的监护人捏了一把冷汗。

　　“那个……叔叔……你怎么来了？”她说话极其不自然，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

　　“你哥哥带爱莎去医院做产检了。我现在没有工作，来这里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小女公爵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镇静。她坐回自己的座位，船王找好书也过来了。他们俩各自坐在一边面对对方。

　　“伊西，小公主真的在生我的气吗？”

　　小女公爵回想起刚才监护人说过的话，摇头说:“不，她只是觉得你们应该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船王显然不信。“保持距离就是不和我说话，不和我见面，尽可能地远离我？伊西，这么做是为了躲避讨厌的人。”

　　“公主姐姐不讨厌你！”小女公爵激动地说。“她总跟我说你值得感谢，在教我的时候也让我感谢你。”

　　“可是现在，她莫名其妙讨厌我了。”船王看向窗外。窗外是被冰雪覆盖的花园，一个人也没有，几个骄傲的雪人正挺着大肚子站在雪中。

　　“你和她说过‘唐雪’吗？她就是在我跟你提起她之后开始讨厌我的。”

　　“说过。”

　　小女公爵真的豁出去了。她觉得监护人想多了，她怎么说她也听不进去。船王就在这里，小女公爵要继续这个话题，让监护人自己聆听真相。

　　“公主姐姐觉得，她是蒙哥马利庄园的女主人。她认为不该和你走得太近，这样会显得她是一个第三者。”小女公爵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船王听了，把头转了回来，直视小女公爵的眼睛。

　　“她真的这么说的？”

　　“我用我对阿玛尔的厌恶保证。（注意:阿玛尔总是调戏小女公爵，小女公爵讨厌他，这是真的。小女公爵用她对阿玛尔的厌恶做出保证，这说明她说的话和厌恶一样是真的。）”

　　小女公爵也直视船王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叔叔，她是你的爱人吗？”

　　“当然不是。”

　　小女公爵莫名觉得高兴。太好了，监护人又有希望了。

　　“她已经结婚了，男方和她一样是中国人。她们很相爱，还有孩子。她留给我的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在我这里的时间甚至比你哥哥还大。即使她还活着，她的丈夫也不允许我爱她。”

　　“所以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小女公爵惊喜地说。她又是故意的，因为监护人在听。

　　“你说对了，聪明的小女公爵。”

　　小女公爵的心情好极了。如果现在上舞蹈课，她一定会跳欢快的舞蹈，而且是主动，第一个。

　　“果然是公主姐姐想多了，她应该来问你的。”小女公爵拿起一个甜甜圈，一口咬掉了半个。她现在胃口大增，感觉一个人就可以干掉保姆随手端来的两盘甜点。

　　管家进来了，他给船王带来了他最爱的咖啡以及另外几盘点心。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在享用餐点。

　　“对了叔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女公爵突然说。

　　“说吧，我一定尽力给你解答。”

　　“你是怎么看待唐雪和公主姐姐的呢？”

　　话音刚落，小女公爵紧张起来。她还是故意的，其实只是帮监护人试探一下。为了掩饰她的意图，她特意带上上一个话题的其中一个主角。

　　船王放下茶杯，平静地说:“唐雪是我的挚友，我们认识了很久，关系一直很好，有很多可以一起分享的秘密，以及众多相同的兴趣爱好。至于小公主……”

　　『她是我生命中的意外。』

　　说到这里时，船王换了个语气。小女公爵呆呆地睁大眼睛，听他继续说下去:

　　“她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如果用两种人来比喻的话，那么唐雪是漂泊的游人，偶尔在我这里停留，向我分享她漂泊时候的故事；小公主则是我的家人，她会在家里等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会陪在我身边，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

　　“或许我和小公主认识的时间不比唐雪长。但跟唐雪比起来，我更喜欢她。”

　　“为什么呢？”小女公爵疑惑不解。“唐雪明明有很多优势……”

　　换做小女公爵的话，唐雪和监护人大概就等于哥哥和坎贝尔小姐。虽然坎贝尔小姐对小女公爵很好，但她还是喜欢哥哥。这不是血缘关系的问题，而是双方付出的问题——坎贝尔小姐对小女公爵的好无非是在基地里罩着她，在生活方面照顾她。而哥哥呢？从小女公爵出生开始，他就和保姆一起照顾她。小女公爵说话是他教的，写字是他教的，平生第一个娃娃是他买的。他被父亲赶出去了，还经常给小女公爵打电话，了解小女公最近的状况。甚至是小女公爵任性逃学、离家出走，哥哥也厚着脸皮请求船王连同她一起收下。跟哥哥比起来，坎贝尔小姐做的那些事就像蚂蚁一样小。他们的付出根本不能画等号，小女公爵果断选择哥哥。就算舍弃公爵的身份，就读普通的公办学校，一年都没有零花钱，她也愿意。

　　小女公爵的疑问完全站在船王的角度思考:唐雪是船王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而小公主光是在认识船王这里就输了。唐雪和船王关系好，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他了解唐雪大于他救下来的可怜姑娘。虽然她知道监护人是一个好女孩，但这还不足以大于挚友，为什么船王会选择她呢？

　　“我没有家，没有家人，连朋友都少得可怜。你哥哥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至于其他你们所看到、知道的‘朋友’，他们只不过是我的合作伙伴，完全是奔着我的利益来的。在这些人眼里，我是利益，也只是利益，一旦没有就会遭到抛弃。所以，我从来不认为他们是我的朋友。”

　　说到这里，船王的眼神开始变得忧伤。小女公爵不禁受到感染，莫名同情起他来了。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又疼又难受。

　　没有家，没有家人，用利益来吸引人，他活得是多么地孤独、悲伤、痛苦啊。

　　“我很孤独，一直都是这样。大家所说的我的豪华的‘家’不过是一栋装修得很好的房子，它没有家人，并不是我的家。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唐雪在的时候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相处。自从我救下小公主，除去她去礼仪培训基地的那一次，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她会对我温柔，陪我一起看书、喝下午茶，在我工作时不来打扰我，主动帮我招待客人。我已经习惯和她生活在一起了。跟挚友比起来，我更喜欢她的陪伴。”

　　“我收藏的照片都是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收藏了唐雪的，也会收藏你的、你哥哥的、小公主的。小公主总有一天会回奥拉米斯，而她的照片也会被我放在办公室里。不，这还不够。你们陪伴我的时间更长，我希望收藏一本厚厚的相册，以后当做最喜欢的书经常翻看……”

　　“我们需要时间去拍，而我的一个重要的人现在却讨厌我了。”

　　“不，公主姐姐不讨厌你！”小女公爵又激动了。她拍着桌子，直接站了起来。“一定还有机会的，我帮你说服公主姐姐……”

　　看到这样的小女公爵，船王哭笑不得地说:“好了，坐下吧。或许我应该再找一个时间和她单独谈谈。和你说了这么多，我已经想好和她说什么了。”

　　小女公爵红着脸坐回座位:“加油，公主姐姐一定会变得像从前一样的。”

　　“谢谢你的打气。”

　　“不用谢。”

　　“……”

　　“春节到了，叔叔打算过吗？”

　　“每当到这个节日，我总会忍不住想起她。”

　　“没关系，今年你有我们……”

　　船王和小女公爵在外面聊得正欢，躲在书架后的小公主偷偷给大少爷发了个短信。内容如下:

　　『库克，我想好了，我想要中国的传统服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