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再磨蹭下去就该在程府休息了。
凌不疑顶着少商父女哀怨的目光,爽快地上马离开。
见凌不疑走了,程始连忙招呼家丁:“快快快!锁门锁门!”生怕这阎罗爷回来。
凌不疑一行人途径城阳侯府外,梁邱起想起坊间近来流言,全都不利于凌不疑与城阳侯之间的父子关系,编排其罪状不可数尽。
“少主公,不如……”梁邱起指指城阳候府大门,提醒道。
“不必。”凌不疑沉声,他未曾在意过京城四起的流言,毕竟他早已习惯,反倒是皇上意欲暂缓调查,足以说明军械案背后牵涉众多。
“董氏可招了?”
“葛氏布庄,果然在账本上发现董舅爷投本八万钱,足以说明董舅爷赃款来源,如今董舅爷贪墨军械,证据确凿。”
董舅爷入狱之后,不过半日,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宛如惊弓之鸟,吓得战战兢兢,不得已招供全部。
梁邱起想起今日少商命人送来的包裹,里面除了草环以外,还有一件破旧绸布,也就是寻着这个线索,大家伙儿趁着凌不疑拜访程府的功夫,将葛氏布庄搜刮了个遍。
想起少商与葛氏在饭桌上的“母女情深”,梁邱飞抖了抖全身鸡皮疙瘩。
“好家伙!这程四娘子是只吃肉不吐血的食人花啊!”
明面上与葛氏那般好,背地里将葛氏卖得一干二净,活生生地一出大戏。
凌不疑却不以为然,将心比心,他未必有少商做得这般好。
“程四娘子自幼被父母抛下,程老太太是个不聪慧的,叔母葛氏佛口蛇心,她能活到这一步,已是不容易。”
凌不疑喟叹:“往后,不可为难程家。”
“喏!”梁氏兄弟应声道。
少商不是神仙,哪里知晓凌不疑此番举动;不过若她知晓,也是嗤之以鼻:凌不疑有文帝宠爱,有霍家部曲,还是城阳候独子,年少将军,世间的好事他占了那么多,哪里懂得孤身一人于程府艰难求生的隐忍?
可见凌将军因生而拥有太多,早被少商踢入“他懂个屁”的行列。
“嫋嫋啊!”程始坐在少商窗前,纠结半天才问:“董舅爷是怎得回事?”
果然!
少商望着眼前的阿父阿母,心中哀嚎不已。
“我是从莲房那里听到的,说是大母与叔母要庇护董舅爷,但董舅爷犯的事可以让程府全家几十口掉脑袋。”
“阿父阿母还需两日后才回,到时候人都凉了!所以我就……我就自己带上家丁,去程家宅子里搜,硬生生把舅姥爷搜出来了!”
“什么!”萧元漪急道:“你带了多少家丁过去。”
“呃……十三四五六七。”
“这么少的人,你就敢冲过去!”
见爱妻怒火中烧,原本因女儿如此英武而有荣焉的程家大父连忙收住得意的神色,连忙换上指责担忧的神情:“是呀是呀!才十三四五六七个家丁!”
少商本有些心虚,可见萧元漪如此指责她,顿时一身反骨:“阿母,嫋嫋并不知晓你与阿父今日会回来,嫋嫋只是为了程家考虑,事急从权,您也见到了,凌将军军装都没脱下,就去处理董舅爷的事儿,若不是女儿早凌将军一步,现在还不知会怎样呢。”
“你!”萧元漪被女儿气得心肝疼。
“诶诶诶!元漪啊!嫋嫋说的不无道理,你看看今日凌不疑上门,多像抄家啊!”程始忙拉住自家媳妇。
萧元漪闭起眼睛,努力平息掉怒火,她脾气素来硬,对着自家那三个大小伙子,可以用军法处置,可面对娇滴滴的女儿,竟无从下手。
打?那不是给葛氏送机会吗?
不打?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少商梗着脖子毫不退让,今天虽然第一次见面,可她算是看明白了:萧元漪不似葛氏,可这两个女人都得顺着毛撸。
奈何少商对葛氏本就利用居多,顺毛撸不过是求得自己在程家的日子好过一点;面对抛弃自己的萧元漪,少商可就态度万万不同了!
她就是不乐意顺毛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