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6

暗河苏暮雨根据苏家上一代家主苏十八留下的残谱推演复原，重现十八剑阵。

她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苏玉足尖一掠，悬身于十七柄利刃组成的剑林之上，十八去其一，剑阵的威力折半，父亲他还是在意她这个便宜女儿的，苏玉在心里安慰道。

对父亲不能出杀剑，苏玉剑势一转，如绵柔春水，引剑林如涓涓细流、潺潺雨丝，随她蹁跹起落，十八剑刃被她散去攻势，一柄接一柄地坠向暗石，熠然生辉。

“八百二十一天，毫无长进。”他说着长长的咏叹调，左手微动，将十八剑刃收回。

苏玉却是笑了，“父亲竟记得这般清楚。”

苏暮雨执伞的手微微握紧，“为何回来？”

她不在意此人的口是心非，挥散浅蓝色灵力萦绕的水剑，跟在他后面，声音雀跃又有几分天真娇俏，“我找到彼岸了，回来普度众生！”

苏暮雨不置可否，彼岸是暗河几代人的信仰，可把希望寄托到一个孩子身上，他不认同。

“大家长要见你。”他好似已经说完了，却又像是在等她追问。

苏玉便配合道，“大家长准备怎么罚我，爹爹一同去吗？”

她好像只有用到自己的时候才喊他「爹爹」，苏暮雨在伞下的神情看不分明，语气却好似有了些许温度，“大家长不会罚你的，玉儿，不要在他面前提到‘彼岸’。”

苏玉却是微微睁大眼睛，“爹爹你叫我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便宜爹叫她「玉儿」，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算了

以前他都很少喊她名字的，不，应该说，他是个寡言的人，一天不说话也是常有的事。

“苏玉。”他纠正道。

他不希望这她被暗河囚困一生，暗河的任何人都最好不要让她心生依赖，因为有了依赖便有了牵绊，所以他不过问、不回应，任她一次又一次地走远，两年前，更是走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可她还是回来了。

大家长笑着说，这是天意，更是天命——〖晦兮月隐，弄玉归云。

含光承影，如珠在渊。〗

天命，他从来不信什么天命。

便宜爹没说他是不是和她一同去见苏昌河，因为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提魂殿。

苏玉见到眯着狭长狐狸眼的大家长，脸上轻松写意的笑消失不见，微微躬身，单手作交手礼，“大家长。”

“嗯。”大家长看起来心情仿佛不错，一手撑着斜靠在座椅上，另一手把玩着寸指剑。

他这随意又慵懒的反应，好似她私逃出暗河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我听说，你找到了彼岸，要渡我们上岸？”果然，她刚刚跟阿爹的对话、甚至是一招一式都在这位大家长的掌握之中。

“嗯。”苏玉点点头，她的确是回来带领大家洗白的。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苏昌河刚刚见了七皇子，他对这个狠辣又阴险的赤王爷很感兴趣，要是小玉儿的彼岸不能让他产生同样的兴趣，那他——会很纠结啊

“首先，要有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