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斑醒了。

  他知道现在是白天，虽然看不见了，但是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有温暖的味道。

  失去眼睛之后，不过是一些无穷无尽的白昼骤然闯入了一个浓稠的黑夜罢了。

  他还活着。

  他摸了摸自己脖颈的血管，正在突突跳动着，这就是最原始的东西。活着就是活着，在所有灾难中，这个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

  胸口的痛意不再，现在除了全身疲惫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他已经能够起身了。

  霜凌在意识之海里扭扭捏捏，眼睛不敢看他。

  其实不用霜凌说，他也知道是她救了他。虽然他已经做好离去的准备，但是这个小东西似乎并不愿意。

  他起身，感受着身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查克拉不是已经耗尽了吗，你是怎么做到的？”斑问霜凌，既来之则安之，他接受现在一切的结果。

  “嗯……”霜凌依旧扭扭捏捏。

  “快说。”意识之海里，他揪住了小女孩肉乎乎的包子脸。

  “啊啊啊好疼！”其实斑没用多大力，但是霜凌好像糟了多大委屈般可怜兮兮的，甚至眼泪都挤出来一两滴：“是那个黑皮，那个黑皮给了斑斑很多查克拉！”

  无论斑怎么纠正，霜凌还是把柱间叫做“黑皮”，最后斑懒得管了，就随她去了。

  霜凌知道斑斑对于柱间的情感其实很复杂，就算现在楔的融合程度加深，她也不明白斑斑对于柱间究竟是怎么的情感，她读不懂，不明白斑斑对于柱间究竟是喜欢还是厌恶，也知道斑斑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柱间。

  柱间吗……虽然心里有预感，但斑还是觉得有些疑惑。

  其实对千手来说，自己死了才更好，加上扉间对宇智波的厌恶，斑觉得这次自己一定可以解脱，没想到又被柱间和霜凌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了。

  前世不是你亲手了结了我吗，干嘛还要救我呢……？

  “……如果斑斑死掉的话，奈奈怎么办？”霜凌看着陷入沉思的斑，在旁边小声说。

  泉奈，对，泉奈怎么样了？！

  这一句话点醒了斑，他开始慌乱起来，掀开被子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奈奈很好，放心吧。”霜凌说。

  斑的动作蓦然停下，他不再挣扎着站起。

  “但如果斑斑死掉的话，就不一定了。”

  斑沉默了。

  斑昏迷的时候没看到，但是霜凌可感受到了。泉奈的悲伤和疯狂的情绪包裹了她，就在崩溃的边缘。

  “斑斑昏迷的时候，奈奈召唤须佐毁坏了千手族地的边缘。”霜凌接着说。

  斑的手握紧了，霜凌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微微发抖的斑。

  泉奈……是啊，泉奈。

  活了两辈子，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泉奈，这种愧疚就算死过一回也没能减轻。

  想来，其实自己才是泉奈的最大阻碍。

  千手柱间在会客厅接见了宇智波的一众精英，他告诉他们，斑很好，泉奈也很好。

  火核是带队，他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千手族地边缘被严重破坏，对柱间的说辞抱以怀疑。

  而且，他迫切的想要见到斑和泉奈。

  他有理由怀疑千手将泉奈软禁了起来，而且，既然和平协议已经签订，那么他们就一定要把斑带回去……哪怕只能是一具冰冷的躯体，宇智波的英雄也只能属于宇智波。

  而且，族长亲手将他的眼睛交给了他，这让亲眼见过族长当时是怎样情形的火核如何相信千手说斑很好的说辞。

  “呃……”柱间犯了难，他想让刚刚恢复的斑好好休息。

  扉间刚刚将泉奈安置好，就这么带着一脸乌青一同会见了他们，在火核等人惊愕带着疑惑的目光中泰然自若。

  “泉奈刚刚情绪太激动昏过去了，你们族长需要休息。”扉间不带表情，声调也没有起伏。

  “宇智波既然已经签订协议，就一定会遵守约定。”火核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的刀已经拔出来了，其他精英也纷纷拨出武器。他讨厌千手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说辞，将族长害成这样既然还有脸说族长很好，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

  他将刀驾到扉间的脖子上，寒芒几乎是立刻划出了一道血痕，扉间却不闪不避。

  “千手最好不要违反约定，我们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

  “扉间！”柱间想从座位上站起，但扉间制止了他。

  “请诸位稍安勿躁，我既然有勇气说斑很好，那他就一定很好。”扉间将火核的刀尖拨开，眼神犀利。

  “我会为各位安排住处，明天你们自然会见到斑和泉奈。”

  “板间医神的名誉可不是空穴来风。”

  火核的刀放了下来，可并不意味着他收敛了杀气。

  的确，板间医神的名誉宇智波也听说过，可是……族长伤成那个样子……

  “如若不信，可以带你们看一眼。”扉间终于松下口风，他知道以火核的警惕，不见到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能你一人，情绪不要太激动。”扉间指了指火核。

  火核点点头，回头示意其他人原地待命，自己跟上扉间。

  板间守在斑的旁边，虽然斑的呼吸已经很平顺了，但是那些帮助斑愈合伤口的花纹着实诡异，他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守在斑的旁边。

  夜晚寂静，板间有些昏昏欲睡，门被拉开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谁？！”

  扉间和火核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