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四秋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不过还是有些神智不清。

“无逝大人？”他皱着眉喊了一句。

“四秋，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无逝见他醒了，急忙开始关心。

“冷......”四秋没有像之前一样隐忍，虚弱地呻吟着。

“冷？”无逝有些吃惊，外面的天气是冷了些，但现在在他的房间，屋子里还是相当暖和的。

无逝试着摸了摸四秋的手，真的很冰冷，甚至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温度。心疼四秋的他马上脱下外衣，给对方披上。接着他又叫独活来多烧了些暖炉，房间里一下子可以用炎热来形容了。但是四秋身上依旧还是冷到让人害怕，急得无逝手足无措。

“要不要喝点热粥？看你脸色，很多天没吃饭了吧？”

“嗯……”四秋几乎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无逝心疼地看了看他，见他现在似乎睁开眼都费劲，忍不住说道：“我喂你。”

要是平日里四秋肯定会不好意思地推辞掉，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拒绝了。无逝既庆幸自己可以“趁人之危”，又苦恼四秋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很危险了。”

白粥很快被端来了，无逝开始内心慌张地给四秋喂粥。也许四秋是真的饿了，又或者是真的没有力气咀嚼了，刚盛上来格外浓稠的粥几乎每一口粥送到嘴里都是直接咽下。

玉立原本已经睡下了，但一听说无逝要亲自喂粥，就立刻缠着独活将自己带来“看戏”。现在的她正站在房间门口挽着独活的胳膊，惊讶地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

“独活姐姐，无逝哥哥怎么突然那么体贴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庭院里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是真的呢。”玉立忍不住插嘴。

“再乱说话就去睡觉。”独活认真地观察着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哦……”

房间里的无逝很快喂完了一整碗粥，但四秋的体温还是不见升高。

“四秋，你现在什么感觉？”无逝问了句。

“花......”四秋没有回答他，“那天四家有人成功了……”

四秋还没说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呕出一口鲜血。

四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咽喉处的剧痛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焦急地盯着无逝。

“不要着急，你先缓缓再说。”无逝心疼地给他擦掉嘴角的血迹。

四秋闻言安心了许多，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那天我弟弟已经成功偷走了无季花......”

“所以你此程就是特的把无季花送回来的？”无逝本不想打断他，但看他说说时实在吃力，就替他说了。

“我正是此意。”四秋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放心好了。”无逝给了他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你弟弟偷的那朵是假的。”

“为什么？”四秋有些不可思议。

“我对无季花可熟悉了，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无逝自信地说。

“我很抱歉。”闻言的四秋嘴唇有些颤抖。

“抱歉什么？”

“我此行，给您和无季娘娘添麻烦了。”四秋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愧疚。

无逝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想好如何回应。

“其实我还是挺高兴你此行能来的，甚至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惊喜呢。”无逝微笑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您？”四秋有点疑惑，他实在想不出无逝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四家人对你都不好吧？如果我那晚没有那么快就睡着，你就不用再回到那个鬼地方了。”

“不，不是......”四秋有些着急，“如果连您都要说对不起，世上哪还有对得起我的人。”

“不管怎样，”无逝得意地笑了，“既然我们两个都对不起对方，那就算扯平了。”

四秋本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无逝热烈的目光，竟害羞地低下了头：“好。”

“好不容易扯平了，我可就不能再欠你了。”无逝开始关心起他，“你现在还冷吗？要不要我找人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四秋平静了下来，“这病是四家每个人都有的，父亲就是靠这种病控制子女们，一但子女离开父亲太久，就会发病。我此次返回四家，除了想要带回无季花之外，本来还望避免这种病的发生。谁知父亲竟不顾所有前来偷花的子女安危，独自外出探访友人，这才耽误了事......”

“那如果父亲去世会怎么样？”

四秋诧异地看着无逝：“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对不起！”无逝一下子慌张起来，“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连你父亲一根汗毛都不会动的！”

“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四秋露出了长大后第一个微笑，“如果您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我肯定会高兴的。”

还没等无逝接话，四秋就接着说：“如果父亲死掉，子女不会有任何影响。但如果子女死了，父亲或多或少会折寿。”

无逝好像明白为什么当初四秋的父亲要把四秋做成傀儡娃娃了，被做成这种娃娃的人并没有死，只是灵魂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也正因如此，如果直接把被做成娃娃的子女留在家中，那么肯定是要遭报应的。不过他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想要感谢这种病，要不是会折寿，四秋估计也很难活到现在了。

说着说着，四秋甚至笑出了声，简直和无逝印象中的四秋判若两人。但是无逝并没有因为四秋突然的古怪而感到害怕，他现在只想让四秋好好活着：“那你现在是不是要赶紧回到四家才能康复？”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四秋这才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距离下次发病还剩几个月的时间，而且这种病精心照料又要不了命。”

四秋说着把手放在无逝的手心上：“您看，温度已经在恢复正常了。”

四秋这种态度的转变，让无逝不禁微笑着问道：“是因为觉得我想杀你父亲才开始喜欢我的吗？”

“啊。”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四秋急忙收回了手，“我对您，一直是爱慕的。”

无逝笑得更欢了：“你也有放下戒备和自卑的时候嘛。”

“您的确是可以让我放下戒备的人......”四秋小心翼翼地承认了。

“这才对嘛！”无逝重新握住他的手，“既然这样，那咱们以后就是朋友啦，我一定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