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道问路

乐灵太后爱怜地伸手摸了摸红莲的头，柔声细语地说道：“你要是不乐意，老身就不卖粮食给他了。”

  韩非咧了咧嘴，满脸委屈，费尽心思都比不上红莲撒个娇。他把红莲暂时留在魏国，也是避免有人趁他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插手红莲婚事。

  “若不是为了那些灾民百姓，断然是一颗粮食都不会卖给他的。”红莲翘着红唇嘟囔，风情万种地瞪了一眼韩非，娇嗔道。

  韩非无可奈何地对着她耸了耸肩膀，笑容软和。红莲便笑意盈盈地别过了头，不再去理睬他了。

  “好哇，就知道你们俩是合起伙来哄老身呢。”太后搂着红莲的后背，含笑点了点红莲的鼻尖。

  红莲也亲昵地把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笑弯了眼睛，娇俏地说道：“是我的不是了，外婆如何责罚我，我可都是心甘情愿受罚的。”

  “你呀，就仗着老身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吧。你可是老身的心肝肉，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罚你？”太后和蔼可亲地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红莲也是笑眯眯蹭了蹭她的掌心，“我就知道外婆待我是顶顶好的，可不像是哥哥，把我卖了毫不留情。”

  乐灵太后光是看着她就乐得合不拢嘴，又正色转而对韩非说：“哀家这就派人准备粮食，两日之内，定金务必送到。如若不然，后果你自然是清楚的。”

  “韩非必守此诺。”韩非跪地行礼，郑重其事地允诺。

  ……

  夜深露重，韩非与紫女坐于马车之中，前往韩国。

  “你为何要用比在韩国更高的价钱，从魏国购粮？”紫女轻声细语地问道，心中仍然还是疑惑不解。

  韩非正在撩着帘子往窗外看黑漆漆一片的景色，闻言便朗声回答：“其实这个价钱，已经是异常便宜。”

  话音刚落，马车就被拦了下来。韩非闻声下车，向拦车的士兵冷声发问：“为何拦车？”

  “属下刚刚接到上面命令，说有人勾结他国意图谋反，要彻查马车。边关又是属下等人负责，还请八公子体谅。”士兵们上前检查。

  掀开遮掩的麻布，底下竟是一堆柴草。

  “莫不是要治我一个荒郊拾柴醉？”韩非目中半是嘲讽半是愠怒，似笑非笑地反问。

  士兵一惊，连连退后，跪在地上：“公子赎罪！”

  韩非拂袖而去，坐上了马车。士兵们也只得放行，任由他离去。

  “你说的不错，夜幕不会放过任何置我于死地的机会。粮草乃是行军打仗、民生大计之必需品，从他国购买粮食，再携带入国境，简直是自寻死路。正好，让他们参我一个谋反罪。”韩非讽刺地勾起嘴角。

  紫女轻叹一声，“但愿他那边无事。”

  这个他正手握鲨齿，护送另一队车马赶路南下。

  从上至下砸落的滚石使得车夫迫不得已，只能悬崖勒马停了下来，“吁——”

  卫庄挑眉望去，两处山壁之间悬挂着几条碗口粗细的藤蔓，互相连接。而墨鸦白凤和一众百鸟成员，立在上方。

  “梦魇已至，你该不会以为这点计谋，我都看不破了吧？”墨鸦慢条斯理地问道。

  卫庄二话不说，飞身跃上藤蔓，拔剑与墨鸦和白凤缠斗。

  刀光剑影快到令人无法捕捉，白凤使出凤舞三幻全力以赴，可与墨鸦正面交锋的卫庄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总能精准无误地避开他的羽刃，而后反手将他击退。

  “你曾经也命如草芥，如今却要因为焚烧这些挽救灾民性命的粮草而卖命。”卫庄冷声说道。

  这反而像是触动了墨鸦心中的某一根弦，他怒道：“棋子的悲哀，不成为弃子怎么知道？！”

  白凤和墨鸦都是以速度为傲，可卫庄却总能跟上节奏，游刃有余。即便是百鸟成员趁此机会偷袭，把魔爪探向了麻布掩盖的物资，卫庄也可以立即脱身，斩杀袭击者。

  抓紧这个时机，白凤的羽刃换做了抹了燧石粉的鲜红羽刃，射向卫庄。后者身影一闪，挥剑将所有羽刃都一分为二地劈开，碎裂的羽刃坠落在了麻布上、马匹上、车辙上。

  又是两根鲜红的羽刃，左右开弓朝着卫庄击去。卫庄侧身避开，两根羽刃交错摩擦，起了焰火，追在了马车上。片点火星沾染就开始熊熊燃烧，连锁反应下，整队车马都陷在了烈火焚烧之中。

  对方显然没有挽回机会了，墨鸦得意地笑了笑，“你看吧，就算我不动手，也总有人会做。”

  目的已经达成，他和白凤齐齐迅速离开，不再恋战。卫庄凝视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将鲨齿收回剑鞘。

  与此同时的紫女忧心忡忡对韩非说道：“即使是南下，夜幕也必定会设置重重关卡。即便是有卫庄护送，也未必能够十拿九稳。”

  “谁说粮食是南下了？”韩非活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得意洋洋地眯着眼睛笑。

  紫女诧异之余，也不禁感慨万千，韩非和红莲两兄妹在很多神态举动方面，也是如出一辙的惊人相似。

  韩非所谓计策，正是赌在了之前向乐灵太后讨要的那一名翡翠虎的仆人身上。

  此人正愁眉苦脸地作为车夫，驾驶着车队抵达城门口，出示翡翠虎的令牌给卫兵看。

  “车上是什么人？”卫兵靠近马车。

  一双柔荑掀开帘子，换上寻常女儿家红衣的焰灵姬走了出去，趾高气扬地说道：“翡翠虎说媒，要把我嫁入将军府，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般看，她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美。卫兵咽了口唾沫，盯着她目不转睛。

  “还不快开关放行？莫要耽搁了奴家的好日子。不然，奴家一句话，就能让你调去边关。”焰灵姬扬了扬眉梢，袅袅婷婷地走回马车。

  卫兵连连点头，惶惶不安地对着其他士兵大喊：“快！开关放行！”

  焰灵姬坐在缓缓行驶的马车里，心情愉悦地欣赏自己鲜妍的豆蔻，“韩非这家伙，还真有点小聪明。以翡翠虎的名义，直接将粮食绕道南阳。”

  “啊，越来越有趣了呢。”她懒懒散散地靠在垫背上，笑得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