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天道

“我们看到几个外邦人形迹可疑，鬼鬼祟祟。想要去探探底，谁知道……”那名弟子低着头，嗫嚅道。

  唐七问：“对方有几人？”

  “当时天色太暗，可能有……有四五个吧！”弟子冥思苦想，回答道。

  卫庄淡漠的视线扫过一排尸体，望着熟悉的剑法，眸色晦暗，“出手的有几个？”

  “都、都出手了。”弟子结结巴巴地说。

  卫庄置之不理，随手指了一个随行的弟子，指着尸体吩咐道：“你，把他移到这边。”

  随行弟子不疑有他，立马照搬过来。

  卫庄扬了扬下巴，随行弟子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奉命行事。

  “他们的死亡顺序是这样的，所以只有一个人出手，并且只有一剑。”卫庄说道。

  红莲闻言，转过头来看着尸体的排序，连环蛇形，只有一剑。她瞪圆了娇媚的丹凤眼，诧异不已。

  “从伤口分析，剑意是连续的，一气呵成。从这里开始，到那个人结束。”卫庄抱臂。

  弟子都成了筛子，浑身都在发颤，牙关紧闭却发抖。

  唐七脸色阴沉了下来，“一剑杀死四个人，既然有这个实力，为什么要留下一个活口？”

  “因为……”卫庄正欲回答。

  “因为他一直都躲在后面，根本就没有上去探底。”红莲张口就来，嫌弃无比，“老头子，你好笨啊。”

  唐七气得吹胡子瞪眼。

  弟子颤抖着，“砰”地跪在地上，声音都变调了：“我当时确实很害怕，那几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我活着，不是还可以报个信吗？”

  “剑客在尸体上留下的痕迹更完整。”卫庄冷漠的反驳。

  唐七板着一张铭刻岁月蹉跎斑驳痕迹的脸，训斥道：“无用！他们出手那么狠辣，算你小子好运！”

  卫庄不屑地轻哼一声。

  红莲可忍不住，嫌弃道：“他之所以活着，很可能就是因为这群人急着离开，不想拖延。”

  转身离去的卫庄见红莲还忿忿不平地嫌弃唐七，兜回去拎起红莲，再走。

  唐七当下明白了卫庄的意思，率领弟子们往那处红袖添香的宅邸赶去。

  红莲被卫庄揪着，在那儿等了许久，才见唐七率领弟子们赶来。

  唐七拍了拍手，“卫老大，今晚月黑风高。我们在此埋伏为你掠阵，以防漏网之鱼。”

  红莲撇了撇嘴，正欲说些什么，就被卫庄再次拎起来，往前走去。

  卫庄缄默无言，虽然带着红莲有些麻烦，但把红莲丢在这儿，他更不放心。

  红莲与卫庄并肩走着，穿梭过阴暗的小巷，这里隔绝了外界的繁华喧嚣，幽寂得瘆人。枯枝败叶上，停留的几只寒鸦发出古怪凄厉的叫声，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环顾四周一圈，目光略过目不斜视的卫庄，红莲撇嘴。

  她感觉到附近似乎有人在，究竟是尾随还是原本就在此处守候，以她的功力也不见得一定知晓。

  但是这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她既然能发现，那么卫庄也能发现。她贸贸然出口出手，反倒是会坏了他的想法。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隐而入。

  卫庄淡然面对，倏地出现在十丈之外的蒙面剑客。

  倒是红莲，被吓的惊魂未定。

  “噌”一声，剑客的剑出了半截。月光照耀下反射在卫庄眼上，他阖上了眼眸。

  红莲眼前掠过一丝残影，微微一怔间，回神只见卫庄收剑入鞘，那人连剑都还未拔出，就已经倒在地上。血迹斑斑，晕染了一片。

  卫庄抬眸凝视面前的高阁，蹙眉抿唇。

  红莲跟着卫庄进了高阁，刚刚进门，就一阵阴风惨惨戚戚哀哀，簌簌吹过耳畔。“吱噶”一声，沉重的木门被关上了。

  纵然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红莲也不禁打了个哆嗦，朝卫庄那儿凑了凑。

  “跟紧我，一旦有危险，立即离开。”卫庄神情凝重，拔出了鲨齿。

  红莲咽下了滚落到唇齿间的话，点了点头。

  又走了几步，卫庄骤然停下脚步，提起鲨齿。鲨齿宽大的剑身正嗡嗡作响，激荡着声音。

  剑鸣，这是……对什么东西的感应？红莲好奇又担忧。

  卫庄蓦然抬头，目光投向冰冷大理石墙壁上的破洞，望向盈盈满月。

  一阵惊风袭来，携带碎裂的木屑，一道湛蓝色剑气刺去。卫庄迅猛抬手，携带猩红色剑气的鲨齿挡下一击。

  “铛铛铛铛！”红莲一眨眼，就听见金属激烈碰撞的多重轰鸣，两人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且因那人偷袭，卫庄又分神将红莲推出战圈之外，慢上一拍，连着后退几步。一时不察，竟是猛的撞上了墙壁。

  红莲倒吸一口冷气，她何时见过卫庄这般？但他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或是受伤，反倒是越挫越勇，当下立即反击。

  卫庄借力飞檐走壁，两人我往你来，剑气冲天。

  红莲这才看出点门道，两人虽是竭尽全力过招，但似乎并未透露杀意，只是单纯的较量。

  两人这时纷纷立于上方悬空的铁索之上，恰逢此时明月被阴云遮挡，红莲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知是个白衣少年。

  两人再次交锋，这次竟是将一小块屋顶击碎，跃上天空。

  目瞪口呆的红莲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飞、飞了？！

  她连忙抱着拒霜，运用自己尚未成熟的轻功，费力地蹦哒上尚未被波及到的屋顶范围。为了不让卫庄分心，她特意离着远了些，跑到附近的另一处屋顶观战。

  猩红色和湛蓝色碰撞交汇，肆意放纵的剑气和轰鸣，带来视觉盛宴。两人不相上下，似乎都在争夺利于屋顶尖顶之上。

  短短几息之间就早已千百招，红莲看得眼花缭乱。

  最终两人各自立于屋顶两侧屋檐，似是竭尽全力在最后一招分出胜负，皆携激烈剑气与劲风向对方袭去。

  红蓝相撞的剑意，交融而成深紫色的光芒，映照在两人黑白不融的衣裳上。

  两股力量雄厚却不相上下，不能奈何对方半分，朝四周溢出，竟是将整座屋顶碾碎成碎末，纷纷扬扬坠落。

  而两人，依旧安然无恙地立于两侧屋檐，两两相对。

  “快，放火硫石！”唐七下令。

  弟子立马将火硫石点燃后，搭上弓箭，射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