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男人很是嚣张。
此时双方正在交锋。这里是贫民窟中的废弃之地,对方隐秘的黑工厂,吞噬人心的毒品从中流出,相伴的还有各种恶心的副业。
实际上,那位并不是他们组织的成员。万莫怜和其他人,在这个国家、这个地区,都从未见过这样的同伴。
但是不是组织的一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人与他们一同,都有着匡扶弱小,保护女性们的心。
这是一个侵害女性、臭名昭著的国家。还有形形色色的,官方与非官方的势力,在给无辜女性罪恶地洗脑,也麻痹着下阶级的男性们。
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吸引来志同道合的人加入,本就属于难比登天了。
大部分身旁的同志,都是跟着从其他国家走来的。在此时,出现一个冒名顶替组织一员的人,实属罕见。
僵持之下,已经给了组织的情报网充分的时间,他们证实,俘虏是来解救女孩们的,但不幸被已经洗脑成功的她们出卖,才被抓起来,以此要挟。他并不和对方一伙。组织的情报人员都很可靠。对方也故意给他们机会,递进这个情报。
这个国家恨透了我们这样的存在。万莫怜感到了事态的不可调和。
这还是他们刚刚干涉这个国家的黑暗。
此时是白天。
…………
对方当然指名要Marry前去交换。两人悄悄在暗处,转换了身份。
如果出了意外,机械身体相比人类肉体,有更大的意义被保留下来。——大概是不能承载一个人全部的意识的。就这样带着残缺的“我”,离开去未知的地方吧,或者干脆换下一个主人。
Marry拍了拍机械人偶的肩膀,背对着它离去。
…………
人质是小男孩子。
“我就是Marry,Bloodymarry组织的创始人。”回到现场,Marry按照要求,令其余人屏退几十米,自己只身一人,走上前来。
粗壮的钢缆紧紧缠绕她的身体。男孩已经被放下来,推到战友们这一边。
人性之恶,往往如深渊般不可窥探。
她被困在工厂最最阴暗的一隅,直直面对着大门之外,陷入两难的战友:
一边,是被利用攻击他们的一般女性——她们被注射了某种新型的僵尸药品,恐怕只有真正的死亡,才可让她们消停;
一边,则是被同样洗脑的女性,围成一圈,一刀一刀,狠命剁着的自己,脸颊、身体,到处都是伤痕,还特意“贴心”地避开她的双眼,留出一道大缝隙,让她直视门外的惨状。
这些都是无辜的平民。万莫怜无可奈何。
…………
极端的重男轻女,让这个国家,女性远远少于男性,因此外面那些,都是被榨干了价值,最后利用一次的可怜女性。
而里面的,则是还能充当点战斗力的女孩们。
于是,这就导致一个后果:
眼前,还尚且能够供下层小喽啰们“享乐”的,就只有——那名被死死绑住的少女。
并且,带着不用明说的目的,领头的那些人,让女孩们避开了Marry的重要脏器。
——终于,忍不住的走狗们,驱赶走了女孩们,将她们赶到门外后,于暗处走近……
啊,实在是太好了。
砰!——钢缆应声齐齐断裂。
这恐怕是她一生中使出过的,最大之力了。
她失去了力量,瞬间变为了男性。
外面的人还没看到这一幕吧。
敌人的注意力分散了,万敬续趁此机会,一口咬下了最近一人一大块肩胛肉,带血生吞下去,竟恢复了些气力,夺下还在连滚带爬的那人腰间的枪械,迅速蹿到房梁顶上,精准地一击,就打断了工厂大门的吊索,然后——
将里面的人通通杀死。
…………
在很久很久以后,万莫怜才回转过来,有余力变回Marry的样子。
在这之前,她以“万敬续”这具身体,瘫软在黑暗中、冰凉的血液旁边,已经很久了。
——万敬续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了啊。
她长舒一口气。
竟然冒着被朊病毒感染的风险,一口就生食了同类的血肉。若是被朊病毒——一点一点地杀死,那也就——算了吧……
Marry有点凄凉地嘲笑着自己。
几公斤重的铁门被打破个窟窿的声音。
大家颤抖着,激动地迎接她。
外面的境况是很糟糕的。幸存下来的人,沉默着埋葬了曾经的战友,及那些遭人利用的无辜少女,跟着一把火,彻底抹去了这里。
刀伤全部愈合了。只剩下脸上的一道,因为太深,所以与其他伤痕一起,留在了男性躯壳的脸上。
嗯。是时候该走了。
那些男性的尸体惨不忍睹。的确该走了。
部分意识进入机器,做出安慰Marry的行动:
“你现在需要休息。”万敬续又转向人群,“Marry想要安静待一会儿,我也陪她一起。”
……啊,我真虚伪呵。万莫怜又自嘲道。少女A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本来是应该保护好的。她很清楚,现在这样,不过是——在弥补自己那点可怜的愧疚之心罢了。
告别的话,其实很想让“A先生”这个身份,替“Marry”代劳的。但真要弥补的话,还是让“本人”来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