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初成（十三）

落雪院热热闹闹地置办着，司礼监地官员络绎不绝地穿梭于司礼监与落雪院之间，楚澜峥去时，外厅热闹非凡，内厅却是冷冷清清。

雨棋此刻正在给楚澜凝敷药，见到她后微微福了福，端着药下去了。楚澜峥看见，雨棋地眼红红的，必是哭过了。

楚澜凝见她来了，微微一笑，语气柔和：“身子可好些了，昨夜可吓我不轻。”

楚澜峥走到榻前坐着，任凭楚澜凝拉着她的手：“已经好多了，皇姐莫要担心。”

楚澜峥向画墨书锦递了个眼色，两人低着头默默离开。

“皇姐可是想好了，当真要嫁？”

楚澜凝没有抬头看她，反是将头转过去看向窗外：“嫁又如何，不嫁又能如何？北楼与西曌，只不过是少了一个相互缓和的契机罢了。”而很不巧，她便是这个契机。

自古以来公主和亲，亦不过是如此，片刻繁华换来的却是一生孤苦。

楚澜峥目光随她望过去，是空空院落里一棵飘叶地枫树，一片片枫叶仿若孤蝶，在这繁华忙碌中独自静谧的舞，最后静谧的逝去。

如此静寂良久，楚澜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姐何时出嫁？”

“年关过后，父皇特许在帝京过了年后再出嫁。”

楚澜峥微微一笑，强忍着不舍：“如此甚好，澜峥尚可同皇姐再过一个年。皇姐可还记得去年宫中的舞狮，那舞狮的伶人阿巧今年尚会进宫，如此便热闹了。”

“你自幼便爱热闹，与她的性子也是合得来。”楚澜凝冲她安慰地笑着，似乎委屈是她的，“天色不早了，留在落雪院用膳吧。”

“不了，母妃唤我回碧亭轩用膳，就不叨扰皇姐了。”如今的情形，她怎么能留下来用膳。临走出门，楚澜峥回头嘱咐，“今日天气转凉，皇姐出门时命雨棋多加件衣裳。”

楚澜凝点点头，眼见楚澜峥走出房间，忍者膝间的疼痛，微微换了个姿势。刚刚阖上眼，只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楚澜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卓将军怎得得了空来落雪院？落雪院池水太浅，怎容的下您。”

卓斐然这几日终于能借进宫辞行江婕妤之由来探望楚澜凝，此行却遇见了正对他心中有气的昌平公主。

自他听说景宣帝欲与楚澜凝同西曌和亲一日起，就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却无不刚强的女子究竟和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对抗这巍巍皇权。

待他真正从江婕妤口中听到那个女子长跪朝清殿的消息后，他恨不得所有的苦都有自己承担。有那么一瞬间他曾想过，若他不曾来帝京。若他不曾进宫，若他不曾在宫中迷路，若他不曾听到琴声耐不住好奇前往一观，这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他依旧是他的少年将军，她亦是她的昌乐公主，承担着她生而为皇室的使命与责任。

倘若两人的生命不曾相交，是否不会有现在的难过与绝望。

楚澜凝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臣听闻昌乐公主身体不适，特来探望，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