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初成（七）

贤妃拉过她的手：“你过来坐好，我同你讲个故事。二十年前，我还是灈山的采茶女......”

二十年前，林宛心与江韵寒是灈山的一朵姐妹花。林家与江家是世交，两家夫人同时怀孕。因着世代情谊，两家便约定若生两子则结为兄弟，若生两女则结为姐妹，一子一女则结为姻亲。林宛心与江韵寒就这样从小一起长大，成为了好姐妹。

灈山盛产茶叶，特别是绿茶雀舌更是闻名。那年夏天，正值山洪，辛苦栽种一季的茶树全都没了不说，那座富有的小城也在一夕之间消失不见，幸存下来的灾民寥寥无几，零零落落。林宛心和江韵寒自灈城回到灈山，才发现家已经不在了。

灈山归广郡统辖，听闻灈山山洪，死伤无数，平侯历书派大将军卓思阳前来灈山安抚灾民，重建家园。当时江韵寒和林宛心即使自己同样是灾民，但却依旧慷慨的将去灈城换来的米面分发下去，自愿设篷施粥，救济灾民。自古英雄美人无不惺惺相惜，数月相处，江韵寒一颗真心已付。林宛心见到卓思阳时，他的腰间已然配着芍药锦香。父母已故，哀鸿之间又怎有媒妁，林宛心与灈山为证，见证了卓思阳与江韵寒的情定。

灾洪已定，卓思阳回广郡交差，定好三月后回灈山亲自迎娶她。江韵寒自是高兴，林宛心亦为她高兴。谁知两月过后，帝京一纸诏书打破了江韵寒的美梦。

帝闻灈山盛产绿茶雀舌，更有堪比雀舌的姐妹花江、林二女，特召江、林二女进宫，即日启程。

三月未至，江韵寒自是不想离开。只是佛桑花已开过谢过，心中等待的英雄却迟迟未骑马而归，那缕清幽的芍药锦香也随着清风消散，不知去向。再等下去，只怕是帝意难违。

江韵寒恋恋不舍地登上了前往帝京地马车，随着车轮滚滚而逝的不只是漫漫黄沙，还有一颗活着的跳动着的心。

“后来呢？”楚澜峥问贤妃，“母妃既已进京，那江姨定也是入了宫，可阿宝为何不知？”

“后来，”贤妃仿佛回忆起了往事，心情有些许哀落，“后来，她曾宠冠六宫，最后，也不过是三尺白绫而逝，帝心冷漠，谁又懂得谁的苦。”贤妃掩了口，自觉说多了，忙改了话题，“昌乐最终嫁于何处，谁又知晓，你若觉得不舍，大可送她你亲制的锦香罢了。”

知道贤妃有意错开话题，楚澜峥也便顺了过去：“皇姐不喜墨梅的香味，倒是极爱輋南山的幽兰清香，过几日便是春狩，阿宝想离宫去一趟輋南山。”

“你离宫的事我自会同你父皇说，只是輋南山凉意颇重，你让书锦将冬季的毡衣取出来，去时带着。”

楚澜峥点点头，话语之间带过，与贤妃谈起了其它的事情。

春狩之日临近，待景宣帝一行人离宫北上皇家狩园时，楚澜峥的马车随后南下望輋南山的方向赶过去。

虽已至春日，但却依旧寒意料峭，马车行至山下就已经走不上去，被迫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