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感觉到有人重重坐在了你身边，你朦胧的睁开了眼，酒气熏人，你便坐了起来。

“回来啦，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你揉揉眼，去了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给张万霖。终究是要发生些什么的，不如让自己不被熏得那么难受。

“侬蛮会照顾人的嘛。”张万霖接过，一饮而尽。

“你酒气太重。喝那么快，你不怕我下毒？”

“侬不是那样的人。”张万霖嘿嘿的笑了。“睡觉。”张万霖凑了过来。

“不要！”你有些抗拒，双手推在他的胸膛上，却发现他沉的很，根本推不开。

“囡囡，侬说了算吗？侬说了不算的呀。”张万霖轻而易举的拿开你的手，将你两只手箍在头顶，你只听见他伏在你颈间粗重的呼吸声。

嫁进来之后，两个人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你还是知晓的，当日既应了他，到这一步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船有些颠簸……

翌日清晨，你见张万霖还睡着，便先下楼去用早饭。你平日里最爱赖床，但张公馆的床你尚不习惯，便醒的早了些，有些不适，但还是能忍住。

“起来啦！”你看着坐在餐桌前打哈欠的张庭琛，这个小毛头，洗干净了还是蛮俊秀的嘛。

“我得去上学。”张庭琛没精打采的说。

“上学不好吗？”你摸摸他翘起的头发，示意下人打块湿毛巾来帮着压压头发。

“不好，我书念的不好，先生老打我手板。”张庭琛一想昨日又没温书，今天又要被打手板，更沮丧了。

“快吃吧，吃了上学去，不然一会儿你爹起来了你就先挨打了。”一顿打总比两顿强，你如此劝慰张庭琛，“今天回来，我帮你温书。”反正有几日婚假，跟小孩呆在一起总比跟大人呆在一起强。

“真的吗！”张庭琛的眼睛放了光，新来的四姨太这么温柔，肯定不会罚自己。“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也许，大概，有点差辈份，你一口粥差点喷出来。“你叫我云姨就行。”你很不喜欢别人叫你四姨太或云姨娘，总让人感觉上了辈份，小孩叫的话，择个年轻些的。

受到了鼓舞的张庭琛飞速吃完了饭，阿林牵着他的手去送他。

“我走啦，云姨，下午见！”张庭琛跑过来抱着你的脸亲了一口。很上道嘛，小鬼头。你冲他摆了摆手，喝完最后一口粥，去沙发上坐着等张万霖和他的姨太太们。

昨晚休息的不好，你有些犯困，低着头昏昏欲睡的时候，白色的长衫带着檀香味站定在了你面前，他托起你的下巴，手指在你脸颊上摩了两下。笑盈盈地说“侬起的蛮早嘛，看来是不大累。”

你对他这种话里有话的说话方式已经不想反驳，只说“早饭在桌上。”

“去，把另外两位太太叫下来，家里来了新人，这会还不露面，像什么样子？”他没接话，转头吩咐。

“是。”下人转身去请，他松开了你，独自去了饭桌上用饭，“王叔，一会儿给四姨太介绍介绍。我去趟公司。”他吃完便出了门。

永鑫公司。

“大帅今天气色不错嘛！” 夏师爷摇着折扇打趣。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哈哈哈……”霍天洪也跟着说，陆昱盛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笑而不语。

“这女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我跟侬说，昨天我才知道，什么是女人，洒意的很。”张万霖笑的开心，完全不见几日前脸上的阴霾。

“那就再次恭喜二哥喜得佳人。”陆昱盛这才开口。看着张万霖那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三人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管家王叔的介绍下，你见了张万霖的两位姨太太，也终于弄清了张公馆的人物关系。大太太叫宋庭芳，是霍天洪牵的线，少年时就跟了张万霖，三年前生了儿子张庭琛后亡故。二姨太秋月，原是大姨太的贴身丫鬟，大太太临终前指了她做二房。三姨太牡丹，就是张万霖说的凤鸣楼抬出来的。

你对秋月无甚印象，只记得她瘦瘦的，人也和善，并不多话，看起来有些苍白，身上若有似无的绕着一股寺庙里的香火味道。但你对牡丹印象倒是很深刻，粉嘟嘟的面颊，饱鼓鼓的胸脯，身材极有肉感却不肥胖，说话也娇俏，活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是当得起当年花魁的名号的。

这两位倒是都不拿什么架子，看着也不像难为人的主儿，你心下便松了一口气，但你很诧异这两位竟都未生养。‘大抵张万霖贩卖烟土造下的孽太多了，不过他对女人应该真不赖，不然这么多女人，总有一个能背刺他。’你只敢偷偷想想，却不能说。

随后你又认识了厨房管事的刘妈，管理庭院的李妈以及各位管事的，最后才给了你一个小丫头，说是昨天才买来的，还未赐名。你见这小丫头生的小巧，模样也俏丽，便问她叫玲珑好不好，小丫头也欣然应了下来。

你交代了不用午饭后，便带着玲珑去了顾奶奶那里。顾奶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既然有回门的由头，你还是想去看看。玲珑人虽小，手脚却麻利，三人收拾了一桌还算不错的饭菜，就当作是回门宴了。饭后便是闲话些家常，玲珑是山东人，讲的笑话逗得顾奶奶腰都直不起来，你一直待到天色擦黑才回张公馆。

“云姨！”一进门，张庭琛就扑进你的怀里。

看样子，张万霖没回来。你问过管家，知晓二姨太向来是不用晚饭的，三姨太也出去跳舞了，今日用晚饭的只有你和张庭琛。

张公馆的饭还是不错的，张万霖不在，这顿饭显得格外自在。吃罢饭，你找了眼镜带上，帮张庭琛温书，这小毛头小动作多，戴上眼镜看得更清楚些。你先讲，他问，你再讲，这样温了一会儿，张庭琛已经能熟练的背诵整篇《岳阳楼记》了。他很聪明，只是疏于管教了，他自己说，月姨娘不甚喜欢他，对他很疏远，三姨娘又只顾着自己玩乐，便一直跟着厨房刘妈。平日要是在学校淘气了，学校里挨完手板不说，回来还要挨一顿打。

“背的很好，庭琛，云姨可以给你一个奖励。”你俯下身子对他说。

“真的吗？”小家伙的眼睛亮亮的，让人不忍拒绝，“我想要云姨哄我睡觉，爹总说我是男子汉，要坚强些，总让下人把我自己关在房里睡，我，我害怕。”张庭琛有些委屈。

“好，既然你说了，云姨就哄你睡好不好。”

跟张庭琛一同洗漱完，你便听到外面的汽车响了，三姨太哒哒的高跟鞋声走了进来，又转到自己的房中。你哄着张庭琛睡下，便转身去自己房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