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语

傅游“我会一点手语。”

　　傅游难得大发善心，几个消防员眼睛立马亮起来，闪闪发光地看着他。

　　他走到天台边，比起手势来。

傅游你有什么烦恼不能排解吗？不论有什么烦恼，都不值得赔上自己的生命，坐在那里很危险，你快点进去吧！

　　有个消防员的眼睛更亮了，眼冒星星地看着他不停变化的手势，就像在看忍者斗法。

　　四个人一同看向楼下，却见那清泠泠的眼睛里逐渐蒙上了一层不解和同情。

傅游草！被当做傻子了！

几个消防员也转过头来，看向傅游的眼睛，毫不掩饰眼里的同情。

　　顶楼、十八楼，仍旧一片寂静，唯有风儿更显喧嚣。

　　纵是傅游见过了大风大浪，此刻也难免脸皮发红。

　　傅游简直想转身就走，然而不知是恻隐心动还是好奇心起，亦或是惊叹于一双那样的眸子，便也忍下来，顶着热烈的太阳，闻着焦臭的气息，与在场的众人一起担心起这个哑女来。

　　方牌又“哔哔啵啵”地吵闹起来，只是很快没了声息，反而门又“咚咚咚”地响起来，这还是两天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两天里，李鲤早就拨弄过门，只是拨弄得门咔咔响，却怎么都打不开。

　　可伴随着一阵焦灼地锁簧跳动声，门“哐嘡”一声被打开，露出个气喘吁吁的圆脸少女来。

　　少女满脸怒容，噼噼啪啪如珠落玉盘一般叮叮咚咚个不停。

丁溪“你是不是有病啊，闹什么跳楼啊，就算世界再不好，难道我还不好吗？我才几天没来看你啊，你怎么就这样了啊！微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你到底要怎样啊！”

　　说着说着竟哭起来，哭声渐大，不过瞬息就已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气也越凄厉起来

丁溪“你今天要是死在我面前，要是给我造成了什么人生阴影，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李鲤听她口音，倒有些陌生中夹杂着一丢丢熟悉，听懂了些许字词，什么死不死的，大概猜到了少女的意思，晓得自己的行为被误以为是轻生了，看少女反应，知是关心自己，叹息一声，就要从窗框下去安抚一番。

　　身形才动，眼角余光就瞥见两抹橘红飞速从门框里冲进来，下意识要做出反应，到底身子还是弱了些，气力不足，被瞬时拉下来，还未起身，就已被少女压下，染了一身鼻涕眼泪。

　　看着狭小空间内忽而塞满人，身着橘子色奇怪衣服的人也都如释重负的样子，明白没什么危险，加之没什么气力，便也没挣扎，仍由少女扑着、哭着、絮叨着、责骂着……

　　这等关切，在师父也死后，就再没承受过了。

　　原本孑然一身，无情无爱也无牵挂的铁石心，忽而就有那么一点贪恋起这种牵挂和温暖了。

　　傅游和其余三名消防员从天窗里下去，进到十八楼，看到了里头的场景。

　　面容素净的女孩淡薄平静地坐在地上，仍由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好友抱着，那清泠泠的眼神平静得仿佛与世俗不沾丁点关系，冷淡中总有点超脱物外的意思。

　　单薄，清冷，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