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消防员1号“一组收到！”

消防员2号“二组收到！正在前往顶楼！”

　　顶楼天台上，是厚厚的防水涂料，因阳光的暴晒，发出难闻的焦臭气息。

　　向来无事故无人问津地顶楼上却有个年纪轻轻的男子，正远眺三四公里外的一片荒地。

　　他沉默半晌，才对着手机说道。

傅游“再差也得10个亿才下得来……”

傅游“你来帮我吧！”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的眉头半晌都没舒展开，似是叹息又似是不甘地道低吼道。

傅游“可我不想随便。”

　　电话里的人似乎滔滔不绝说了很多话，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脸上的沉重才褪去了一些，慢慢道。

傅游“你说得对，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

　　正说着，就见顶楼天窗被推开，几抹橘红飞速地跳出来，见到他似乎有些惊诧，却还是很快说道。

消防员1号“注意安全，无事的话赶紧离开！”

　　而后将沉重的设备甩到地上，分工合作，一人奔到天台边缘小心地往下看，两人飞速拼接设备，将安全绳的卡扣扣在天窗边的钢材上。

傅游“这是怎么了？”

　　年轻男子对着电话道。

傅游“好像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说罢挂断了电话，跟着消防员一起走到天台边向下看。

　　高楼下的街道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其中红色的消防车和橘红色的安全气垫尤其显眼，再看却见在距离自己不足十米的脚下有个女子坐在窗框上，巍巍颤颤的样子，总感觉风吹得大点儿就会掉下去。

　　傅游心中暗惊好家伙，自己的愁闷顿时烟消云散，被眼前的生命之轻转移了视线。

　　正看着，却见那女子抬起头来，娟秀素净得有些病弱消瘦的脸上，一双眼睛如秋月般清透闪亮，就那么清清泠泠地看过来，像林中清泉荡涤心灵，又像林中小鹿探究好奇……

　　那清泠泠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在消防员脸上转了一圈。

　　傅游只一晃神，就很快恢复。有这样目光的人，可不像一个寻死的人。

　　消防员也扣好了安全绳，正在与楼下的指挥汇报情况。

消防员2号“目标情绪稳定……”

　　对讲机里传来队长的声音。

消防员队长“先稳住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消防队员便把头趴在矮矮的围栏边，伸出头，喊道。

消防员队长“小姑娘！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啊，很危险啊，不然你先进房间去啊？”

李鲤“啊？”

　　李鲤抬头，看他们眼中藏着急切，看着自己，确定是在跟自己说话，似乎是在喊自己，只是他们说得什么却全然听不懂，忍不住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语言并不通，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

　　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也有言语不通的时候，可吃饭、睡觉、住宿这些动作配合着银钱比一比，旁人也能理解，可现在要如何告诉别人自己想离开这里呢？

　　李鲤看了看楼顶上露出的那些脑袋，又看了看楼下，伸出手指了指下面。

　　三个消防员面面相觑，一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操作了。

　　你说，飞下去救人吧，人家情绪还挺稳定，要是这一飞刺激了人家，或是动作大了点产生了意外，也不妥当……

　　你说，在楼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吧，眼下明显有沟通的鸿沟啊！

消防员1号“这……不会还是想跳楼吧？”

消防员2号“不会是个哑巴吧……”

消防员3号“这还怎么沟通啊！哑语我他妈也不会啊！”

　　顶楼、十八楼，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唯有风儿异常地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