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陪他抽了根烟,他们都没穿上衣。
李沐言的头发像海藻一样乱蓬蓬的,被他随意拧成一股麻绳,周衍咬着温热的烟蒂,在吐出来的烟气里欣赏李沐言柔和的肩颈线条和背上细密的汗,像一个艺术品。
冬天,李沐言的嘴唇总是像蜕皮的蛇一样干裂,有时候碰碰就会渗出来丁点血珠,他舔了舔,还是留了一点殷红色在烟蒂上,然后氧化成红褐色,倔强地躺在烟灰缸里。
周衍接吻的时候喜欢咬他,顺便平衡掐着他脖子吻他时的力道。
他总是能从周衍唇间尝出来一点血液的腥甜味,随之而来的是他嘴唇裂开的伤口传来的微弱痛感,痒痒的。
血液也可以作为情欲联通的媒介。爱人与被爱者之间充满情欲的眼神,也如同输血一般将二者联结。
周衍手机里放的crazy in love的声音并不大,沉重的鼓点和抓耳的钢琴旋律,把周围闷热的空气变得很性感。
这种带着烤烟,蜜桃乌龙和铁锈味的口感像一种奇怪的费洛蒙,充斥着爱欲的味道。
凌晨一点半,他们做完之后,周衍去冲澡,李沐言披上睡袍,去玄关拿了一根万宝路黑冰。浴室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李沐言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听lann del rey,抽着烟,无聊的观察下面的公路这么晚了会经过几辆车。
没一会周衍凑过来抱他,身上没擦干的水把他的睡袍洇得湿漉漉的,布料七扭八歪地贴在他背上和肩上,凉凉的。
‘事后烟什么感觉。’周衍问他。
‘buff叠满的感觉。’李沐言笑着说。
侧过头,发现周衍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看,像极了研究新玩具的幼儿园小朋友。
他把烟蒂摁灭,踮起脚把含着的最后一口烟渡到周衍嘴里,轻笑着对他说,
‘你尝尝’
周衍把他抵在落地窗前吻他,窗户外面的灯光远远地照过来,照在他们唇间的烟上,感觉醉醺醺的,李沐言感觉他好像也和烟一起飘走了。
李沐言觉得他和周衍好像过了某个界限,他觉得该及时停下了,但是现在实在有些美好,他有些舍不得了,周衍让他欢喜,可是每次一遇到这种欢喜,他总是会觉得很害怕。
怕这欢喜是空的,像小孩子放的气球,上去不到几尺,便爆裂归位乌有,只留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
如果现在是一场梦的话,李沐言甘愿永远不要醒来,就这么结束一切就好。
有次夜里,李沐言说他渴了,周衍去给他接水时他坐在床边等周衍。
他只能看见周衍大致行动的轮廓,桌上反光的大概是酒瓶之类的东西吧,听见周衍将水倒入玻璃杯,黑暗中双手递给他,他看着周衍伸出的双手,心底触动了一下。
他不记得玻璃杯里的水是否是满的了,因为那样的话周衍用上双手或许只是为了不让水洒出来。
但他的内心不可避免地出现涟漪,他享受周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