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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横祸从天降(下)

围棋少年(上)

夜深人静,凌云山愁云惨雾,残月如弓,时隐时现,这一切似乎都在笼罩山上新坟旁的少年。他一身斩衰,久跪不起,整个人浑如泥塑木雕的一般,只双眼直愣愣望着身前墓碑。月光之下,“钦差左都御史 故父江公讳灵运之墓”的字样清晰可辨。直至破晓,是日第一缕阳光映在那少年脸上,他的神情方有了一丝生气,目光也渐渐坚定起来,心道:

“爹爹,我一定要学好武功,我一定要给您报仇!”少年正想着,忽见地上有身影正向他靠近,他一惊之下忙问道:

“谁?”

“江流儿,”来人并未答话,只唤了他一声。江流儿识得妖刀王的语声,只是他与自己说话从未这般温和过。然而此时江流儿心头并无丝毫波澜,当下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能教我武功吗?”

“你父亲是为我而死的,我妖刀王一定会为他报仇的!”妖刀王仍未应他,只是恢复了往日果决的声气。江流儿闻言略偏了偏头看向他,复又问道:

“你能教我武功吗?”

“江大人,您放心吧。我把神机大炮炸毁了,也查出谁是勾结倭寇和杀害您的人了!”妖刀王虽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却向他长眠地下的父亲抱拳说道。

“他是谁?”妖刀王话音刚落,江流儿便霍地起身,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就是福王!”妖刀王一手搭在江流儿肩上,一手握紧了拳。

“福王?”江流儿闻言,有些惊异地看向妖刀王。

妖刀王“嗯”了一声,随即又恨恨地道:“怪不得大明将士屡战屡败。神机大炮会落到倭寇手里,这都是福王在捣乱!”

“啊?福王?”不远处草丛里,悟觉三人也吃了一惊。

“福王?真的是他!怪不得他让拼命放箭呢!”江流儿闻言回想起当晚的始末,福王“快放箭”的喝命之声犹在耳畔,心下立时确信了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由是心道:

“我绝不会放过你!”想到这,他当即向山下飞跑而去。

“老大!”“他怎么了?”悟觉三人放心不下,已在草丛看了多时。见江流儿不管不顾便往山下跑,三人不及多想,立即追向他去。

“老大!等等我们呀,等等我们!”三个小沙弥边追边喊。

“老大!你去哪啊?”追到山下桥头,三个小沙弥又问,可江流儿置若罔闻,直向对岸便跑,头也未曾回得一下。

“老大!等等我们啊!”悟觉悟智有些跑不动了,一面喘着粗气,一面高声叫道。

“哎,你们两个快点!”悟能急了,催促完两个师弟,便自跑去追江流儿了。

“可是……”悟觉二人见师兄也跑了,忙咽下话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追去。

“江陵县衙?”直追到县衙门口,江流儿才停下脚步。三人不明就里,忙问道:

“老大,你去县衙干嘛呀?这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告福王!告他勾结倭寇,告他害死我爹爹!”江流儿神色肃然,言语中是他们从未感知到过的肃杀之气。

“啊?他可是福王啊!”悟能闻言一哆嗦,悟觉悟智更是直接瘫在了地上。见江流儿全不在意,径直要去击鼓,悟能率先回过神来:

“福王怎么了?他勾结倭寇,官府照样会把他抓起来!”

“对对对,把他抓起来!还要砍头呢!我们一起去给老大作证!”悟智闻言血气上涌,忙爬起来继道。

“老大,我们陪你一起告福王!”说话间,悟能已来到了江流儿身后。

“我们给你作证!”悟觉握紧了双拳。

“好!我们一起击鼓,告福王!”江流儿一语既了,便拿了鼓槌击鼓。他虽年小,气力未足,鼓声不算大,却是笃实无比。

“威——武——”县衙大门应声而开,江流儿昂首阔步走了进去。他一心告状,却并未留意,三个小沙弥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正在他身后呆若木鸡。

“跪下!”门口衙役一声大喝,三个小沙弥不由惊呼出声。江流儿却浑不在意,径自看向对面那知县。却见他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口中咕哝道:

“真可恶……吵醒我的好梦!”一语方罢,那知县才拍了下惊堂木,不耐烦地问道:

“何人告状?状告何人?”

“我叫江流儿,我要告福王!”江流儿闻听问话,方才跪了,抱拳应道。

“甚么?哎呦我的娘呀……他他他……他要告谁?”那知县闻言竟吓得身如筛糠,往椅背上直直瘫倒,向一旁的师爷颤声问道,那师爷见状忙凑上前去。

“老爷问你呢!”那师爷强作镇定,向江流儿喝道。

“我要告福王勾结倭寇,害死我爹爹江灵运!”江流儿一语既出,掷地有声。

“我我我……我要出恭……”那知县闻言抖抖索索站起来就要逃走,却被一旁的师爷拦住了:

“老爷您别急呀……”那知县附耳过去,听了师爷耳语几句,才重新坐下,对江流儿喝问道:

“你告福王,可有人证物证?”

“他们三个可以作证!”江流儿向三个小沙弥方向半回了身,示意知县道。

“说!是你们亲眼看见福王勾结倭寇,害死江灵运了吗?”知县猛地一拍惊堂木,向堂下三个瑟瑟发抖的小沙弥喝问道。

“啊……我……”悟智浑身打颤,牙关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想尿尿……”悟能满脸惊恐之色。

“快说!”知县见状又一拍惊堂木,向悟觉喝道。

“我……我已经尿尿了啊……”悟觉颤声说着,身下早已湿了一大片。

“你们快说呀!刚才不是……”江流儿见状焦急万分,不待他向三人说完,便见那知县起身喝命道:

“来人哪!给我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子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轰出衙门!”

“甚么?你……你!”江流儿闻言惊怒交加,不容他多说,左右早有衙役来把他牢牢架住,顺势按倒在地。那板子下得又快又狠,江流儿牙关紧咬,一声未吭,甚至不曾抖得一下。

“退堂!”那知县轻蔑地一挥手,便径自离席而去。空留了公堂之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见知县老爷离了大堂,衙役们便边打边嚷起来。直到二十大板打完,悟觉三人方怯生生凑过来,师兄弟三人连背带托,把江流儿送回凌云寺时,天已经黑下来了。直到叫了师父过来,三人才稍稍舒了口气。

圆德大师见江流儿中裤上皆是血渍,忙小心去解,只略动一动,江流儿身子便是一颤。圆德大师见状忙住了手,如此再三,才把中裤脱了下来。只见江流儿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是体无完肤,心下不由念了声佛号。细细擦了血,为他上药前,圆德大师温言道:

“要是疼,你就叫出来。”

“不疼,一点都不疼!”江流儿喘着粗气,艰难地应道。听着他的声气,门口的悟觉心头一酸,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老大都不哭,你哭甚么呀?”悟能本想劝止师弟,谁知他竟哭得更厉害了:

“都是我们三个没用,害得老大被打成这个样子!要是当时我们能……”悟觉气噎喉堵,还未说完,就听见师父对江流儿说道:

“好了,没关系的。就是点皮肉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嗯,谢谢您,大师。”江流儿上完药,说话也有了些精神。圆德大师听着心下稍慰,遂柔声叮嘱道:

“早点睡吧。”说罢便往出走,走到门口,他向三个躲闪不及的小徒弟温言道:

“你们这几个小鬼,还不快去睡觉?”圆德大师说罢,便回身为江流儿轻轻带上了房门。

“还不快放箭!”四下一无人,福王这句命令便又在江流儿耳畔响起。想到这,他不觉握紧双拳,滚下泪来:

“福王,你这个坏蛋!我一定要杀了你,为爹爹报仇!”

“凭你能给你爹爹报仇?”妖刀王见众僧歇下,忙过来探望江流儿,可巧听到他抽抽噎噎说出这句话。

“啊?妖刀王?”江流儿闻声抬头拭泪,门外果然是妖刀王高大的身影。

“你去衙门告状,你是去送死!”妖刀王“哼”了一声,随即推开门道。

“不告,我怎么给爹爹报仇?难道我就永远不能为爹爹报仇了吗?我一定要告倒福王!”江流儿直直盯向妖刀王,恨恨地道。

“哼,随你的便!”妖刀王闻言转身背向他道:“但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说罢便向外走去。

“你还记得我爹爹临终前的嘱咐吗,妖刀王?”见他泼完冷水就走,江流儿又气又急,只得逼问道。

妖刀王闻言停下脚步,半回了头应道:“我当然记得,我从不欠任何人的情!可这次……”

“既然这样,你就教我练武吧!”不待他说完,江流儿便又提起了他一直未得回应的要求。

“你想跟我练武去报仇?我实话告诉你:以你的体质和天分,很难练成武林高手。即使你能练到我现在这样,恐怕也很难为你父亲报仇!我武艺高又怎么样?还不是成为官府通缉的罪犯?还不是流浪江湖?况且江大人是为我而死,能给他报仇,我早就替他报了!”妖刀王这次没有回避,倚在门边也不看他,便一五一十跟他把原委说了个彻底。

“那我该怎么办!”听他说得句句在理,江流儿不由绝望地叫道。

“你有个绝好的机会。”妖刀王回头看向他道。

“还有甚么机会?”江流儿见状急切地问道。

“下围棋!”

“啊?下围棋也能报仇?”江流儿闻言吃了一大惊。

“你有很高的围棋天分,如果将来你能战胜大明棋界五雄……”

“大明棋界五雄?”江流儿很是好奇,不由打断了他的话。

“对,”妖刀王并不恼,接着江流儿的问话应了,继道:“就是当今的五大围棋高手——东神算郭逢春,西快斧金威远,南棋痴李慕青,北翻天武尚咏,还有号称开局百步无敌手的大明第一国手——当今棋圣方胜。如果你能战胜他们……”

“战胜他们又能怎样?”江流儿不明就里,颇有些不以为然。

“你就能常常跟当今的皇上在一起,在皇上面前揭露福王勾结倭寇的真相,为你父亲报仇!”妖刀王说到激动处不由转向江流儿,他身子略略前倾,紧握了双拳,江流儿看在眼里,心中却还是有些挣扎:

“我,我不想下棋!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大英雄、大侠客!”

“哼,大英雄?在棋圣林心诚的面前,我连屁都不是!”妖刀王说罢,又要转身离开。

“林心诚?”江流儿心下一震,不由脱口而出。

“好好想想吧,这是你报仇的唯一途径!”妖刀王闻言驻足,说罢便自去了。

“林心诚?新诚!这名字好熟,会不会是他?”江流儿一面想着,一面扎挣着欠身,拿起枕下的《新诚全图》来。不同于初见时的好奇与兴奋,此番捧着它,江流儿竟觉一颗心莫名安稳下来——自那晚过后,这种安稳对他实在太过奢侈,不多会儿,他便枕着那书睡熟了。

翌日晨钟刚响,江流儿便醒了。圆德大师的药果有奇效,他已能忍痛艰难下地了。想起昨天从早到晚的种种,江流儿一时仍难抉择,遂拄了哭丧棒,一步一挨地去了爹爹坟前。

“爹,我该怎么办啊?”江流儿虽费了不少气力,却仍是端端正正跪好,又从怀中掏出《新诚全图》捧在手上,继道:

“爹爹,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晨雾还未散尽,回答江流儿的,只是一阵微风。

“如果你能战胜他们,你就能为你父亲报仇!”晨风从江流儿面上拂过,他不觉想起妖刀王昨夜的话来。只是他自总角起便想习武成为英雄,又怎肯轻易放弃?想到这,江流儿不由脱口而出:

“爹,我不想下围棋!”岂料话一出口,爹爹那晚的音容笑貌居然犹在眼前:

“你有很好的围棋天赋,如果用心苦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爹,我明白了。我要下围棋,要成为棋圣!”那一刻,江流儿的心里不再有任何犹疑。自他起身对爹爹说出这句话起,这一生便与围棋再也分不开了。

伤势初愈,江流儿回去路上走得更慢。回到凌云寺时,已是黄昏了。

“大师,大师,我要学围棋!您教我下棋吧!”心中既有了决定,刚回到凌云寺,江流儿也顾不上歇息,便直接去找圆德大师了。

“你想学围棋了?”圆德大师正打坐念经,听他言语急切,便即立起身来,温和地问道。

“是!妖刀王说,只有当上棋圣才能为爹报仇!”

“这个妖刀王,净是歪办法。”圆德大师转过身来,一面把他揽在怀里,一面微笑道。

“不管怎么样,反正只有这条路了!”江流儿仰起脸来,向圆德大师继道。

“可想当棋圣不那么容易,那是无数热爱围棋的人终生的追求。大多数人努力一辈子也当不了国手,更不用说棋圣了。”圆德大师一面搂着他慢慢向殿外走,一面温言道。

“为了父亲,我甚么都不怕!您就教我下棋吧!”眼下也只有圆德大师能待他如此慈爱,江流儿最后一句颇有点软磨硬泡的口气。

“你真想踏上围棋之路,我无此能力教你。真正能教你的,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圆德大师左手立掌,微笑应道。

“他是谁?”江流儿闻言急切地问道。

“我们去见你师父。”圆德大师说罢,便走下殿前台阶去。

“哎?这庙里好像没有其他人了。”江流儿见状不由暗暗纳罕,却还是勉力跟上了圆德大师。

“大师,这儿真有人吗?”直到圆德大师将他带到藏经阁,江流儿方追问道。

“别急。”圆德大师不慌不忙,径自走向离佛像左手边最近的书柜。

“啊!大师说的那个人,原来就是那本书啊!”江流儿心下了然,会心一笑,随即摸了摸怀中的书。

“啊?这,这……哎,怎么不见了!”圆德大师拉开抽屉,却见里面空无一物,不由叹道。

“大师,您说的师父就是林心诚吧!他在哪儿?我去找他!”江流儿不由兴奋起来。

圆德大师见状立时明白,遂回身走向江流儿应道:“你已经找到他了。他就是二十年前大明最了不起的棋圣林心诚,他可谓是百年不遇的围棋天才。他创造了围棋时代的辉煌,可惜他英年早逝啊……”

“他死了?”江流儿闻言,更加急于详细了解了。

“你别急嘛,”圆德大师揽着他的肩出了藏经阁,随即温言道:“他写的那本《新诚全图》记载了他的心得和精华,你能看懂那本书,说明你们有缘分。”

“谢谢大师!”江流儿闻言心下和悦,遂向圆德大师道了谢。

“是时候了,你也该展翅高飞了。”望向天边成行的鸿雁,圆德大师当胸立掌道。

过了些时日,江流儿的伤终于养好了。当日他便辞别了圆德大师下山,悟觉三人并彩珍姐把他送到渡口时,又到了黄昏时分。

“再见!”江流儿立于船头,向悟觉三人并彩珍姐挥手道。

“再见!”悟觉三人并洪彩珍在渡口不住地向江流儿挥手。

“再见了!等我当了棋圣,一定会回来的!”江流儿用力向四人挥手道。

“老大,别忘了我们!”悟智倾了上身,顺风而呼,向江流儿道。

“我们盼你早点回来!”洪彩珍一面挥手,一面向江流儿道。

“老大都不哭,你怎么又哭了?”悟能哑着嗓子向悟觉道。

“你不也在哭吗?”悟觉边哭边还击了师兄。

江流儿闻听几人言语,心下坚定地道:“我也舍不得你们,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凌云寺的钟声被晚风送到了小船上,也送到了江流儿的心上。辞行时圆德大师与他的对话仿佛正在他耳畔回响:

“江流儿,你将经历大明棋坛的风风雨雨,人生的无数坎坷,你挺得住吗?”

“大师,您放心吧!”

想到这,江流儿转身向前,直面夕阳,迎风而立。夕阳把天边的晚霞染得斑斓似锦,似乎在无声地告诉他,生命的色彩,并不只是黑白两色那么简单。而他能做的,也只有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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