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猜想涟漪

“今晚吗？”应子拍了拍萧白，“还没好好地逛过呢。”

“嗯，只能这样了，珑说过的，我们同样不能活得太久。”

“到最后还是会只剩下我了，对么。”应子的语气低沉，随后起身抬起手，遮住一些光照，看着空中的云雾。

“真可惜啊。”

——

金木说了下萧白的行动，矢者没什么问题，“应子不会真的帮我们的，对吧。”

房间里的纸张被任离叠了起来，塞进了兜里，上面的名字很多，只是有一部分并不认识，当初的那时候，矢者说过让他这样做。

往后也不用再提醒了。

他看着那把长刀，将它塞进了羽毛球袋里，背到了身上。

他没想过杀人，只是……这样做比身后空无一物的感觉要好。

桌上的相机被浅生拿在手里，他说：“用萧白的故事里面的话来说，我们的戏码不多了吧。”

他看向茗原，“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吧。”

矢者挡在他的身前，“那不行啊，茗原要跟着我的。”

“啧，这样啊。”

他举起相机，对着矢者拍了一张，“留个纪念。”

“又不是见不到了，留什么纪念。”

矢者拿手挡住自己，不想被浅生拍到，表情连同面目什么的被这种东西定格在这上面，就有一种生硬、作恶的感觉。

“这也算是你个性的一种，对吧。”

“不是用‘算’这个字的，它本来就是。”

浅生拿了块矢者兜里的糖，“搞得你好像茗原一样，这也会被影响的么。”

“自由人。”

“你还不如叫笨蛋呢。”

这里面矢者受不了的就只有浅生了，他不想再说话，离他远了点。

——

铭宇走到最边缘的位置，再向前会一步踏空，“统者”现如今的动作他还需要思考，如果只是在告诉选择之后一味地等待，那完全不是他们的风格。

而“统者”的那些人一定也会明白，“雾守”能够想到这点，所以，现在的猜想是欺骗，一种反向的自我欺骗。

铭宇闭上眼睛，低喃了几句：“不能再去思索他们接下来的举动了，都会是错误的，或者……”

“相反的，带有迷惑性的。”

珑已经很老了，而下一任，只能是织原。

这点可以确认，再往后的一切将不再是珑的思想，而织原，他们从来没有太在意过。

脚下的这座楼房，他转移了注意力，将思想抛到一边，暂时地不再去想。

思考的时间太长会产生幻想，挡在视野中央的云雾，或者是不存在的飞鸟。

这些阻碍让他在站在现在的位置时仍然会觉得这是幻想，而非是再向前一步就会坠落的现实。

“铭宇！你做什么！”萧白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铭宇清醒了过来，从边缘的高台处跳下到地面，他揉了几下眼睛，摆手说：“没事。”

萧白知道他的情况，“你想得太久了，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了。”

“你也知道了。”

“嗯，所以不需要再去思考了，已经没有用了，铭宇。”

萧白看着他的眼眸，“之前无想的压力很大吧，浅生靠着其他的方式转移了这种压力，你呢，只是会思考，去在大脑中推导。”

“今晚就要行动了。”

铭宇苦笑着，“可我才刚卸下无想的身份啊。”

“是啊，没办法的，时间越久，带来的损失不会弥补回来。”

“这是心理博弈，织原做的，他跟珑的方法完全不同。”

时间：4点13分

天气：多云

——

“这样的天气真不怎么样，雨，不算是大雨，能带来的清洗作用的东西几乎没有，三天前的金鱼就因为雨来得太迟而死掉了。”

令忘觉得这雨来得太慢，他的金鱼死了，现在这个时间段里是没有意义的，伞不能保证他的身体完全不被淋湿。

窗外的雨无止境地在下，他走到离火炉比较近的地方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窗户上的雨滴，报纸被放在了窗沿。

那上面的内容他刚看过，如果让他复述一遍，可以一字不错地说下来，但只有那些还不足以让他产生些兴趣。

『卫院中死亡人数达到11人』

『李清，中枪身亡』

『周围监控损坏，人为干涉』

『如果那天下雨，可以很快解决案件』

『连同金鱼，也能活下去』

火炉中的火星不断浮动，在周围消失，里面塞得满当的木柴慢慢下沉。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令忘低头笑着，眼中兴奋，“他的作案手法又是什么，能在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做到这些。”

“换作是我的话，需要的时间会比他要长一些。”

“只能是一个人，在照片中的痕迹上指纹并不杂乱，那些毫无用处，只是死人的指纹，还不如去地摊上询问一个毫不知情的人，让他去编造一个真相，都比这个要好。”

他拍向地面，“对啊，只能是一个人，怎么做到的。”

“不，不，不。”令忘皱了皱眉，否定了之前的推论，窗外的雨声侵入他的大脑。

“如果说在那些倒地的身影还活着的两个小时内，他们同样可以做到，死亡、多个死亡。”

“以及最后的收尾，但那或许是另一个人做的。”

“他带走了枪，以至于现场没有其他指纹。”

“呼——”令忘堵住耳朵，那些声音在扰乱他的思维。

“真是够烦的啊，在我愿意的时间里你出现才是最合适的……”

——

一个真正的坚信者，会在一切都是虚假的时候仍努力地去维护它的存在，永不否定。

墙壁上写着伏尔泰的话语：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神，但可别告诉我的仆人，免得他半夜偷偷把我宰了。”

变色龙在这里可不适用，失去了想象，织原会认为他将一无是处，甚至连出生后代表的意味都不再明白。

他走出“统者”的范围，没有让其他人跟在身边，他很清楚“雾守”的那群人会做什么，“我的话没有什么作用了，猜想涟漪。”

猜想会被另一方进行再一次的猜想，但将其简单化就只有两种可能，两种相反的可能，带来的结果差距很大。

正确又或者是错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