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医生与难所（引子）

第二天清早，一位自称李清的医生来到了审讯室。

在他的那双眼睛中，我看到了……兴奋。

在注视之下，他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录音笔，似乎丝毫不在意我会有什么剧烈的反应。

大概这种错觉是因为我被禁锢在座位上无法活动。

紧接着他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中取出新的纸笔。

李清重新扶了下眼镜，笑眯眯地说:“听安哲说，你有些问题。”

“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李清拍了下桌子，用手指着我喊了一声。可能对我来说，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病人了，难怪安哲都退到审讯室外了。

我的目光看向外面，见他自顾自地看向别处，我仍注视着他，随后嘴角慢慢显出笑容，口中紧接着开口说道:“如果愿意，并继续观察的话，把我送到治疗的地方吧。”

或许，我恐怕也只能待在那里了。

精神疾病卫生治疗院，通俗上来说，叫它【难所】更简单些。李清带着我来到了大门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随后便带着我走了进去，这个所谓的【难所】很大，我所看到的却只有病人:站着不动的，互相追逐，甚至爬到高处的……他们除了都穿着病服外，没什么太大的相同点。

要命，我想起了安哲之前说过的话，“真是……奇迹。”

“现在看他们还挺正常的吧”我说，起码没有太过异常的情况。

“正常？”李清笑了，“可能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才会这么认为的吧。说实话，有时候我真想挖开你们的脑子看看，你们是如何进行思维转换的。”

我的背后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不自觉地看向他，那双眼睛中有些深邃、阴森。李清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古怪，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开个玩笑，别那么紧张。”

进入林医生的办公室，见到他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正常的医生，典型的白大褂，面容慈祥，没有对于病人的强制性感觉，甚至是压迫。

他的桌边放着一个棕色外皮的笔记本，上面压着一支钢笔，笔尖指向了墙上挂着的镜子，我转过头，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第八，曾经所说过的：所看到的一切并不能单单靠眼睛来定夺。】

“既然是李医生申请的，就当是自己家好了。”林医生拿过病单看了起来……任离，男，23岁，精神分裂，杀人。至于剩下的他没有看，那些在他的眼里并不重要。

与医生聊了几句后，我便被一位护士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可能是因为我杀了人的原因，这是一间单人房，没有另外的人与我住在一起。

房间不大，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以及一个用来消遣的魔方，我注意了下床铺的位置，与房门是正对的，至于卫生间，那是在靠里的位置。

我转了一圈，将自己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监控器，这才放松了下来。

那可有可无的对于未知的警惕，让我在几秒钟后思索了起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或许我不该来这里，但好在它给我的感觉还是比较温顺的。

晚上时，有一位老人为我送来了被褥与晚饭，还不错，并不是想象中的只有馒头。

“谢谢。”老人看了我一眼，眼中怪异，他没有说话，送完我所需要的东西后就慌张地离开了这里。

好在他们没有把我忘记，我将耳朵贴在铁门上，外面异常的安静:没有其他病人的声音，只是会不间断地传来些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过了不久，我沉沉地睡去，恍惚中听到了转动东西的声音，但我已顾不得其他的了，更不会睁开迷蒙的双眼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安哲在往后的几天时常会来观察我的情况，他似乎认为关于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起因，所谓的过程，结果依然是毋庸置疑。

在安哲即将走出房门时，我看着他的背影说:“你或许也应该在【难所】接受治疗的，警官。”

安哲猛然间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半响，他开口间走了出去，“我已经被治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