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孤寂的黑犬忧伤地眺望着远方,夕阳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天际划过的南雁留下一句哀唱,落在人间一派荒凉。——题记
一艘“呼呼”向外冒着黑烟的大船缓缓驶向了码头。
船舱中,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透过窗户向外看去,瘦削的脸上露出来些许疑惑。
“爹!你看!好多雾!”
“快点出牌!快点!”男孩的父亲并没有理会。
看起来混乱无比的船舱中有人吃吃地笑了起来,男孩回头向笑声的主人张望。
那人只是冲男孩挥了挥手,扭头打下了一张牌。
“这是什么手气!你出老千了吧!黑狗儿,洗牌!”男孩的父亲输了,破口大骂,那声“黑狗儿”自然是在叫男孩。
黑狗儿不敢怠慢,忙抓过那副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扑克牌,娴熟得洗了一遍。
黑狗儿自打出生起,就洗牌洗得最好。
“这娃儿,手脚还算利落。为什么带来哥谭啊?”对面的人问。
“为什么?打你的牌!”
那人便不再说话。
“这里叫哥谭?”黑狗儿问。
对面的人理了理牌,算是回答。
“这儿的雾可真多!娘说,太阳升起来了,雾就该散了!”
对面的人也吃吃笑了起来。
真正了解哥谭的人知道,那可不是什么雾,那天就是灰蒙蒙的,也没有什么时候太阳是真正意义上升起的。
不过没人会告诉黑狗儿。
“黑狗儿,”黑狗儿的父亲招呼他“去看看,离码头还有多远。”
黑狗儿再向外张望,还是雾蒙蒙一片。
“看不清。”
“看不清?!没用的东西!”黑狗儿的父亲骂道,却不忘看手上的牌“看不清就再看——诶!这次我可是抓找你出老千了!”
男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一张双面牌掉了出来。
“这畜生出老千!”
男人一喊,整个船舱都骚动起来。
这个船舱几乎全是赌鬼、酒鬼,而他们生平最恨的,不是无穷无尽来追债的人,而是出老千的人。
这种打破游戏规则但和他们同样肮脏的行为被赌鬼们共同仇视。
一群人蜂拥而上,不一会儿,出老千的男人就不动了。
黑狗儿一回头,就看到几分钟前还在同自己说话的人口鼻流血,面目狰狞,被随意的丢弃在桌子底下。
“他怎么了?”黑狗儿被那张脸吓了一跳,继而又有些发愣。
“死了!”人群中一个人说了一句。
“死了?”黑狗儿那时候并不知道“死”是一种什么概念,只是觉得死亡似乎和睡着了差不多,但要比睡着恐怖得多得多。
在黑狗儿的潜意识中,人死了是会被丢弃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把尸体随意地装进了麻袋,再对着窗口一扬手——深色的海水瞬间吞没了麻袋。
无论是船舱还是海面,此刻都归于了平静。
只有黑狗儿傻站在哪儿。
“小小子被吓到了!”(英语)一句嬉笑的话。
“爹,他在说什么?”
“他说你再问问题就把你也丢下去!”早就被一阵又一阵骚动弄得不耐烦的男人回答道。
“呜——呜——”
船笛声响起来了,站在甲板上的人也看到了一点,黑色的码头的轮廓。
“拿上你的东西,下船了!”
黑狗儿才如梦初醒般,收拾好扑克牌,提上自己的背包——他少得可怜的行李,在人流中跟上自己的父亲,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哥谭——黑狗儿才知道的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