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严寒席卷而来，春节如约而至。

黄土高坡的窑洞里，灶台上的蒸汽冒个不停，即使是艰难的岁月里，中国人对于春节的热情也不减。

土炕上，白白胖胖的奶娃娃穿着红色的小棉袄，乖乖的躺着看着一旁也穿着红棉袄的妈妈。

肉乎乎的小手时不时够着妈妈逗弄他的细白的手，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婴语，他的妈妈虽然穿的是旧衣也不合身，但依然能看出她曼妙的身姿，比之上海滩的贵妇也不逊色。

曼丽生产之后的身材更加饱满，平日严肃的愁容也变得亲切和蔼，整个人散发着柔光。

厨房里，郭骑云忙着往灶台里塞着秸秆和树枝，时不时打开锅盖搅拌着锅里的菜，烟火热气呛的他直流汗，细密的汗珠顺着结实黝黑的脖颈流下来。

“郭骑云，快进来，延安拉了。”

“哎，我扒拉一下锅，马上就来！”

郭骑云放下锅铲，简单洗了洗手，赶紧走进屋去。

听见门响，延安的小脑袋转了过去，热切地看着他的“爹”，等待他来解救自己于“粑粑”中。

郭骑云先把手伸到炕上捂捂热，才把延安抱起来，把红尿布拆开，把小屁屁擦擦干净，又变回了白白嫩嫩的奶娃娃。

郭骑云提着延安亲了亲他的小屁屁，才又给他裹上新尿布。

曼丽在一旁捏着鼻子说他真恶心也不嫌臭，郭骑云嘿嘿一笑。

农户大嫂刚好进门给他们送白馍，看到这一家三口，不禁打趣郭骑云，说他这样喜欢小孩，抓紧再生一个。

郭骑云尴尬地借口去洗延安的尿布就出去了。

大嫂推了推曼丽，问她她们俩有没有打算再生个姑娘好跟她家老儿子小土豆配对，曼丽笑着说“不生了，她这一生有一个小延安足以。”

此时，上海滩明公馆内，明镜坐在主位上，说着明台。

大姐以长姐为母的态度对明台说他已经结婚半年了，媳妇的肚子还没有动静，明台只默默听着，也不说话，程锦云笑着说不着急，还没到时候。

晚上睡觉的时候，明台躺在床上，闭上眼，脑子里都是曼丽抱着一个小婴儿的身影。

梦里曼丽在朝他笑，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那种笑，怀里的孩子也在朝他笑，小婴儿笑起来很好听，咯咯咯咯的笑声，听的人心情也跟着变好。他想看清楚孩子的样子，搓搓眼睛，却还是看不清。

当他走近，就变成了郭骑云揽着曼丽娘俩，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梦里，郭骑云轻蔑地笑着他，说他拥有太多的东西，所以不懂珍惜，曼丽也不再对他笑了，只是温柔地靠在郭骑云的怀里，看着郭骑云和她怀里的小孩子。

他大声喊着曼丽，曼丽也不看他不理他，他伸手去够，场景就变成了曼丽从他手中跌落城墙，笑着对他说“祝你新婚快乐！”。

他哭喊着“曼丽不要，不要！”

直到程锦云把他摇醒，他才发现，枕头早已被他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