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夜凉如水,叶落潇潇,光线从渐渐秃了的树枝间隙中直直折射下来,照出树影重重。空中偶尔有几只落单的飞鸟经过,鸟鸣在深寂的夜里不免有些突兀。
如今已是深秋,寒意袭来,即便修仙之人也有点抵挡不住。江澄生了一堆火,走到半路时,感到腰部有点潮,才发现蓝曦臣受伤了。这才不得不停下来,这些年他也总是受伤,当了家主之后,乾坤袋里就时常放上许多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上完药之后,他顺便摸了一下蓝曦臣的脉搏,发现他气息紊乱,若放任下去大有走火入魔之兆。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尤其是蓝家的人,最好永远都不要打交道。
不多时,蓝曦臣就醒了,他似乎有些呆愣,当看见对面坐的是江澄,眼里划过一丝失落,三十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多谢江宗主。”
“蓝宗主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一时间,相对无言
“蓝宗主这是出关了么,为何并未听见消息?”
“未曾,只因今日门中弟子遇险,家中长老走不开,所以才出来,多谢江宗主关心。”
江澄一听,好家伙,听这意思,是要回去再躲起来,就他体内乱窜的灵力,再闭关恐怕真的要一步到位去殉葬了。
“蓝宗主何必如此,”
“难道金光瑶不该杀吗?”
这句话仿佛一滴水落入了烧热的油锅,日日心意烦乱的折磨,夜夜无法安睡的困窘,甚至他一闭上眼,就能想到那日阿瑶满身鲜血握住裂冰叱他的情景,他大脑中一直绷紧的弦因江澄的一句话嘣然炸裂:
“。。。。自是比不得江宗主。”
江澄几乎一下就起来了,忍了又忍,拳头攥了又攥:
“哼,自然,是江某多管闲事,告辞”。
艹,明明想恶狠狠得怼回去:蓝宗主何必五十步笑百步。笑话,跟我江晚吟比怼人,老子让你20句。
谁知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换了一句,他嘴下从来不饶人,注意言辞什么的,还是见鬼去吧。但对象是他的时候,总觉得,,,
罢罢罢!
他不跟一个困顿的呆子计较,更何况,从前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江宗主,留步”
“蓝宗主还有何指教?”
“。。。。方才,对不起,我。。。。”
江澄回头看着一脸悲戚的蓝曦臣,突然就泄了气,他走过去:
“蓝曦臣,你好好看看,现在凛冬将至,世事已变。”
“是啊,早已不再是金星雪浪的季节了。”
额,我该怎么才能跟他在一个频道上。
“ 蓝宗主,就算你不杀他,你以为他能活得了吗,他做了那么多恶事,那件是冤了他的?还是说你天真得。。。。”
“江宗主,我也是一宗之主”。他很少这样疾言厉色得打断别人,可今天,他想放肆一下。或许是因为他憋闷得太久了,或许是因为眼前人·······
江澄愣了一下,须臾间,他明白了,是啊,在温氏那个虎狼环伺的岁月里走出来的顶尖年轻家主,嘴里怎么可能没有牙?
他是蓝氏倾尽权力培养出来的家主,温氏之乱时是整个蓝家要保下的人,射日之征开始时,是他一人辗转各地,促成联盟。他带着蓝氏一路到今,他的能力,他的处事方法,相比于自己也是不遑多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