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48

次日，天光将明，不少官员已然站在宫门前，互相打着招呼，等待上朝了。

而昨日刚刚被罚在家反思的某人，身着将军品阶的盔甲，站在宫门前让人频频回首。

万松柏走到凌烁身边，压低了声音，“想好了？”

凌烁看自家阿父做贼模样，轻笑一声，“已经做了，难不成还有反悔余地？况且，一晚上审讯，人证物证聚在，凌益也苟延残喘的活着，陛下不会要我性命，更不会牵扯万家……顶多阿父会因管教不严被降个半阶，阿父可会怨我？”

万松柏摆摆手，无所谓地道，“嗐，阿母和我说了，全权支持你，况且这官职能有我们万家部曲和西北百姓的性命重要？”

万松柏在家中向来听阿母的，他知道自己心眼不多，所有的脑子都在行军打仗上，因此算计一事还是交给阿母和家中乖女的比较好，看看他女儿行一步算百步的……难不成脑子这玩意儿还隔代遗传的吗？

凌烁不知她阿父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神清正的直视前方，只是耳边传来不少文官的窃窃私语，念叨的都是她违背圣意前来上朝的大逆不道罪行。

“这次倒是不用送礼，那群御史肯定跳脚的就把我送出都城了，毕竟，没人能承受半夜被人杀进府宅审讯的风险……”他们是，陛下也是。

凌烁收敛了面上笑容，对着不远处盯着她的一群御史点头示意，万松柏见到也看了过去，瞪了几眼那群现在盘算着自家女娘的老家伙，骂骂咧咧地说，“他们肯定憋着一肚子坏词儿，都想用在你身上！”

“正合我意。”

万松柏闻言多了几分正经严肃，“你自己发展起来的情报来源，我是相信的，但……我在西北驻守十余年，迄今为止，我却未收到任何匈奴消息。若这情报有误，阿烁可曾想过一辈子就真的要待在那里回不来了？”

凌烁的眼睛亮亮的，看向万松柏，其中带着笑意和关怀，语气也轻松地问道，“那阿父和大母可曾想过，日后你们就是陛下牵制我的软肋了？”

“我和你大母自是不怕。”

“我也不怕。”

*

凌烁气质独特，又一身将军盔甲，一入朝便被文帝看到，不等御史弹劾，文帝开口问道，“万烁，不是让你在家自省吗？”

凌烁出列，取出昨晚审讯得来的血书回禀，“陛下，今日上朝是因微臣昨夜得来的认罪书，事关重大，特此来禀。”

满是血腥气的布料让原本想出列的御史暂时闭上了嘴巴，却在下一刻听到凌烁所言，“霍翀将军在孤城乃为凌益所杀，孤城被灭也是因凌益调换军械，此乃昨夜审讯结果”时，乱成了一团。

霍翀死因？

孤城惨案？调换军械？

夜审城阳侯？

一个个消息打的众人措手不及，其中某些臣子面上带着慌乱，却被凌烁一一点名，“还请陛下把这群人先控制起来，稍后送往廷尉府，交由霍家后人凌不疑主审。”

“凌不疑？！”被点名的人中有害怕那冷面阎王的，“他可是凌益后人！”

凌烁挑眉也不回答那人的话，反正之后和她也没多大牵扯了，她就等着领一张发配西北的圣旨，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的报复，那得人家自己做才好。

凌烁乖巧跪下，自请告罪，“陛下，微臣得知孤城事与凌益有关后，昨夜杀上城阳侯府，先斩后奏，自知有罪，再加上前些时日御史们的弹劾，自请调离都城。”

文帝读着手里的认罪书，突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忌惮有理却无据，有理是因为万烁的少年轻狂，不依礼数，无据却是因为他只能看到这少年所为全是为了这江山社稷，或是过往的英魂人物。

他叹了口气，想到万烁想要去西北做的一系列无由头的事情，下旨道，“万烁，行事狂悖，降官职一品，罚西北，无旨不得入都城。”

“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