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修）

一番肺腑之言后，扶熙与蓝湛见扶苏仍未醒悟，不禁轻叹。扶熙提议：“看来唯有请大哥亲自向父皇求证，方可辨明谁才是真正为你着想，谁怀揣私心。否则，只怕父皇会被你气得动了废黜之念。”

扶苏慌忙摆手：“向父皇询问此事，实乃大不敬。”蓝湛无奈摇头：“扶熙，看来要扶苏公子主动求见父皇无望矣。”

扶熙凝视扶苏，决然道：“既然如此，我和蓝湛只好带你去见父皇。”言罢，两人合力拉住扶苏手臂，试图拽他起身。

扶苏竭力挣脱：“扶熙、蓝湛，成何体统！快放手！”扶熙安抚道：“大哥莫急，我与蓝湛只是想带你亲聆父皇教诲，以免你陷入执念。停车！”

车夫闻令勒马停下，扶熙与蓝湛迅速将扶苏带离马车，径直朝父皇所在马车奔去。抵达后，扶熙禀报道：“父皇，扶熙与大哥有要事求见。”

车内传来嬴政的声音：“上车吧！先前还避之不及，如今又蜂拥而至。”扶熙笑答：“父皇恕罪，扶熙与大哥探讨良久，奈何大哥深受淳于越大人影响，已钻入牛角尖，故特来求父皇指点迷津。”

嬴政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好奇，悠悠问道：“哦，你们究竟谈论了何事，竟使得扶苏陷入这般固执境地？”

扶熙恭敬禀道：“父皇明鉴，儿臣曾向兄长阐明，您才是真正一心为他考量之人，而淳于越大人则是出于儒家利益考虑，对兄长并非全然真诚。您始终视兄长为最为出色的皇子，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断然不会存有加害之心。然而兄长却坚信淳于越所授‘君为君，臣为臣；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之理，故而执拗至此。”

嬴政闻此言，手中紧握的奏折瞬间掷向扶苏，厉声喝道：“逆子！朕在你心中竟如此心狠手辣？虎虽毒，尚不食子，难道在你眼中，朕连禽兽都不如？”

扶苏惊惶失措，即刻俯首跪拜：“父皇息怒，是儿臣错解父皇深意，恳请父皇责罚。”

扶熙见状，忙为兄长求情：“父皇，大哥已知错悔过，其余教诲可徐徐图之。父皇，您就宽恕大哥这一回吧。”

嬴政面色稍缓，无奈摇头：“罢了，起来吧。扶熙，你们还与扶苏谈及了哪些内容？”

扶熙娓娓道来：“儿臣与蓝湛曾告诫大哥，淳于越大人仅教授对他有益的儒家学问，刻意隐瞒父皇任命他为师的本意，更未揭示帝国与六国遗族的真实关系，以及儒家欲借掌控大哥以谋取私利的企图。”

闻听此言，嬴政神色骤变，暗忖道：“儒家竟敢觊觎操控扶苏，看来其中那些对帝国无益之徒，已无留存必要。”遂转向扶苏质问：“扶苏，你认为帝国与六国余孽应是何种关系？”

扶苏答道：“六国余孽对帝国并无大碍，反倒是留其存在，能使六国百姓更易归心于帝国。况且，他们多为才智之士，可用之为帝国效力。”

嬴政勃然大怒，呵斥道：“住口！一派胡言！没有六国余孽，朕便不能使六国百姓臣服于朕么？又是何人告知你，他们皆是有才之士？那群耽于逸乐、骄奢淫逸，连自家江山都能败亡的废物，能有何等建树服务于帝国？”

扶熙忙劝慰：“父皇切勿动怒，伤身只会令六国遗族窃喜。大哥确是受儒家蒙蔽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