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惊喜降临

艾奋斗很快融入玩家，仿佛她自己并非非玩家角色，就是一名活生生的玩家。她完全打破大家对摩登女郎高傲、目中无人的刻板印象。她的外貌阳春白雪，说话的方式却与下里巴人无异。她的幽默风趣颇吸引人，是王云口中学生对她的评价“教的很酷”的强有力证据。她是新时代教师的典型，是一名真正懂得孩子们、教学方式新颖别致的老师。但是如此一位好老师亦拿王云这种意志坚定的学生没办法。艾奋斗拿出一个很薄的正方形盒子，递给王云，和善得不似平日的艾奋斗：“王云，拿去，我的新专辑。这是我的第三章专辑了。我至少要出五张专辑。你们音乐马老师还是够给力，帮我演奏乐器，完善曲子。”王云迟疑着接过，看着封面化着浓妆，带着那时很受欢迎流行美发卡与奇怪的面纱的艾奋斗，一脸嫌弃，并趁艾奋斗不注意朝专辑封面上的艾奋斗啐一口唾沫。艾奋斗继续向大家讲述她学校中的所见所闻，从下午讲到黄昏之时。不得不佩服每一位语文老师的顶级口才，三分钟可以讲完的事情，语文老师便可以将其扩充至三小时。真是口才和口水皆十分惊人啊！

王琛的效率还算很高，他此前便向大家预告过他的菜是中西结合的全新菜式。没吃过王琛做的菜的人心中十分没底亦十分好奇。他们害怕会出现裴天择少年时写的宣扬建立于理智爱国基础上的人道主义的小说《毁灭》中漂亮国中餐馆的几样招牌菜：芝士云吞，西蓝花牛肉，油炸苕皮，左宗棠鸡。大家想到这些食品便一阵反胃，亦终于理解怪不得作为华裔的纳珍·夏普不愿去漂亮国中餐馆反而愿意花大价钱回到上城吃一家幼时记忆中的小饭馆。此行为于《毁灭》主角威廉心目中十分奇怪，因为他是西方人，没有如此强的思乡情结，对家乡彩虹岛亦无如纳珍一般的精神寄托，方无法理解。这次王琛的中西结合菜式果然不错，是既有中餐又有西餐，尤其是披萨，极其令人垂涎三尺。金黄的芝士，橘色的甜椒，紫色的洋葱，绿色的罗勒，红色的培根，各色食材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我分了八份，每人一块。”王琛嘱咐其他七人，“记得哦，阿云，给客人分好。”王云满口答应，实际上却心不在焉。他将最大的一块留给自己，第二大的留给父亲，最小的留给艾奋斗，倒数第二小的给柯潇然。谁叫你跟我抢爸爸，不就是比我聪明吗，哼，王云神气地乜斜柯潇然一眼。潇然完全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边吃一边夸赞王琛的手艺：“真厉害，从来没吃过您做的饭，今天算是尝到我人生中最好吃的菜啦！”

“小意思小意思。”王琛谦虚道。这个年代人人都有饭吃，但仅有新年时方会吃得很好。这一顿饭算是王琛今年最大的开销。平时王琛只吃烤紫薯一类安定最低贱的蔬菜，肉也吃不上，王云只能吃夹着一些肉粒的蔬菜。王云要买文具、生活用品之类还要经过王琛批准，王琛对自己的要求不太苛刻——至少没有裴天择与柯雪佳夫妇那般苛刻——但还是较为勤俭节约。他将每一笔账皆写在家庭账簿上，算得十分精明。毕竟王琛当老板十几年不是吹的，人家的头脑至少聪明过人。

吃货艾奋斗开始抗议：“王云你这小兔崽子不懂得尊师重道！给我那么一小块你想饿死我啊！你看看你的，再看看我的，这简直是墨卡托投影上的格陵兰岛和实际格陵兰岛的区别啊！三分之一！你小子，信不信我给你打不及格？反正你的成绩也是在及格边缘徘徊，扣个几分无伤大雅。”

“反正我要摆烂，你管得着！而且我爸也听到了，下一次不及格他绝对来找你！”王云拥有这个年纪少年的叛逆与随意。

艾奋斗只好使出杀手锏之开一个过分的玩笑：“王云你这熊孩子以为下学期期末之后我就管不着你了对吧！啊？我直接嫁给你爸，当你妈，这样我天天管你，看你还服不服气！我当你妈之后管你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我反对！大大滴反对！”王琛用鬼子的语气怒吼，“首先，艾老师，你想重蹈王云妈妈的覆辙吗？王云妈和我天天吵架，明明她不在理，每次受到所谓的‘惩罚’的却是我！而且王云他妈妈根本不爱王云，王云从小就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其次，艾老师，我们有什么感情吗，大怨大仇还差不多！我可不想再有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然后，艾老师，您能接受王轲宇吗？最后，艾老师，我觉得您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实在开玩笑气一气王云！我说的对吗各位？”

各位纷纷点头称是。裴天择、柯雪佳、潇然与李钰轩保持一贯的作风，埋头苦吃。有一项礼仪名曰食不言，寝不语，但是艾奋斗仍在进行她所谓的活跃气氛。现在饭桌上分为两组，沉默组包括裴天择、柯雪佳、潇然、李钰轩、王轲宇，吵架组包括王琛、王云、艾奋斗。“说话啊五位！”艾奋斗有些着急的挠一挠她烫卷的黑色长发，“这么吉利的日子，怎么一言不发的？燥起来啊！”

“燥起来你妈啊！”一向温文尔雅的裴天择竟出口成脏，“有这么一个大吉的日子来吵架的家伙吗？艾奋斗，我看你就是来给我们添堵的，儒家文化显然没有浸透你的那个豆腐渣脑子！真该他妈的送你去自由美丽卡呼吸一下充满自由的空气！”

王云悄悄询问李钰轩：“这个家伙在家跟老婆吵架是这个架势吗？平时我看他挺斯文的，今天怎么脏话那么多呢？他受了啥刺激吗？”

“目前已知他在家和老婆从不吵架，夫妻感情很好。”李钰轩一脸严肃地回忆，“我哥对我嫂子那是几乎百依百顺，毕竟他心里一直认为嫂子对他有恩。帮他治愈童年的伤痛的恩情。她每天都提醒他吃药之类的——我哥需要治愈双相情感障碍的精神类药物，并且耐心地在他情绪低落时安慰他，陪伴他。像喜鹊一样，我哥是一个懂得报恩的人。”

柯雪佳趁裴天择不注意将药混进寿司中夹给裴天择一个：“吃点这个，艾奋斗最喜欢的食物。”裴天择毫无怀疑地如此囫囵吞枣似的吞下这个不算大的寿司。“小鬼子的食物还可以啊，怪不得艾奋斗那家伙喜欢吃。”裴天择赞扬，但是语气阴阳怪气。他的骨子中有对鬼子国与泡菜国深深的仇视，不知为何。

“好吃你就多吃点。”王琛竟无意间说出一句广告语，“随便吃，宾至如归。还有，王轲宇，自己人啊，怎么唯唯诺诺的？我还有一些好吃的没敢吃，专门留给你！不用怕，乖乖，爸爸的病已经快好了。”他轻声宽慰王轲宇，但王轲宇似乎仍未放下戒心，举着筷子踌躇着不敢下手。

艾奋斗询问众人方才知晓王云的父亲有人格分裂症，不由得对王云心生怜悯，递给他宽恕的眼神。王云只是乜斜艾奋斗一眼，似乎在反弹方才艾奋斗宽恕的眼神。叫你平时老是给我抽背，今天还和我爸吵架！王云愤愤不平。王琛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王轲宇身上，劝说半晌后王轲宇方肯放下顾虑开始吃饭。看到王轲宇打消疑虑，王琛甚至只是吃完他的那块披萨，饭都没吃，微笑看着两个孩子吃完。如此这般便是父爱吧。可惜他是人格分裂症患者父亲，能将王云照顾成今天这样已经竭尽全力，但他控制不住伤害王轲宇的行为。许多人信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我想在此处将这句话反过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如夏睿宸那般纯恶人极为少见，可能是天生的人格问题如反社会人格造成的。绝大多数恶人经历不幸之后才选择违背约束自己的道德与休养，做一名恶人。

晚饭吃完已是七点多钟。王琛连忙打开电视调换到综合一台，准备播放春节联欢晚会。随即他戴上自己的兔耳帽子，一拉穗子，转向艾奋斗，义正词严：“艾老师，你刚刚说我儿子是小兔崽子，我只能表示你说对了。”艾奋斗张大嘴巴，瞠目结舌。俚语竟如此有趣，艾奋斗从未理解到过，今天是第一次体会。“好了小宇，我去准备给你的那些很新的东西，期待吧！记住，我是爱你的，但我无法控制伤害你……因为我病了。你知道的！”

父爱如山，但山有时会滑坡。裴天择不在意。因为他的亲生父亲根本不爱他。几人呆呆地注视着电视。“我的实力可以上电视的，我由于老师的工作经常错失很多表演的机会。本来我想搞一场巡回演唱会，但是我担心代课老师来之后学生们会乱——裴老师，柯老师，你们应该知道平行班学生是什么德行！”艾奋斗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抱怨。

“初中时我被分配到平行班——因为信息差异，我不知道小学还有保送实验班考试。平行班学生大多数会瞧不起甚至欺凌努力学习、遵守纪律、成绩优异的学生。我就是一个受害者。您作为老师应该没有时间管这些，毕竟安定三中也算一个比较好的学校，重高吧。”裴天择自叙身世，哀伤涌上黑眸。他不愿再详细讲述，不敢回望自己难堪的往昔。艾奋斗表示理解，毕竟老教师曾说过，如此这般的现象是平行班的通病，心理学上称其为“黑羊效应”，那些如裴天择般的学生在平行班受苦了。

房间门被打开，王琛自房间内走出，抱着两三个盒子。众人心中已经猜到大概。“小宇，你的惊喜！”王琛无论语气与表情皆充满愉悦，“拿去吧！”王轲宇注意打开盒子，里面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