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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undertale:献祭

undertale:胆小鬼

25.

或许是因为此刻正值清晨时分,从上方深邃高远的洞口所投射下来的阳光虽不算灿烂明媚,却比我掉下来的那天更为澄澈恬静。和衫斯一前一后的一起走在狭长幽暗的通道内,我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背对着我们伫立在花丛中心的熟悉身影。芬芳馥郁的花香迎面飘来,在陡峭巍峨的山崖环抱之下,盘绕着翠绿藤蔓、斑驳凋敝的希腊式的灰白石柱旁,金色绚丽的花丛如云层般铺洒交织着。由于光的散射所导致的丁达尔效应,我能清楚的看见浅金色阳光中飞舞着的细小灰尘,以及穿透它们的一道道光束的轮廓与轨迹。

身着素雅端庄的蓝紫色长袍,有着雪白皮毛和一对小巧犄角的类羊怪物片刻间已经近在眼前。托丽尔似乎在专注的沉思着什么,柔和温暖的阳光就这么肃穆的笼罩倾泻在她身上,光影绰落。她仰起头望着我之前掉落下来的洞口,一直没能察觉到我们的接近。直到我在衫斯的默许下一个人静静的走到了她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主动开口低低的呼唤了她:

“……妈妈。”

听见我用魔法模拟出的声音的托丽尔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慢慢的转过了身。她泛着绯红色的美丽眼瞳中同样折射着熹微的阳光,闪烁着犹如红宝石般的光泽。在看清楚我是谁以后她惊讶的用双手捂住了嘴,不确定的朝我走了几步,接着就加快了脚步匆匆的向我奔来。

“你是……?”

“天哪,你是怎么回到这儿来的?孩子?!”

“妈妈……不,王后陛下,请您听我说。”生机盎然的金色花丛随风摇曳着落下几片花瓣,一路蔓延像是一条金灿灿的地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托丽尔扑过来后单膝跪地用双手握住我的双臂蹲在了我面前,我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接着抬起头望向她,睁开眼睛对她笑了笑,“您真正的孩子,Chara回来了。”

在托丽尔睁大了双眸错愕不已、失语无措的屏息下,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了她,着重的说了说关于要救助Chara和艾斯利尔王子的事宜。只是当我告诉托丽尔Chara现在其实就在我的身体之中,并劝说在意识层面一直没说话的Chara出来见一见祂的母亲的时候,祂说什么也不肯。所以我只能遗憾的把这件事如实的表达给了托丽尔,同时向她解释了一下目前Chara记忆缺失灵魂不稳定的特殊状况。

“没有关系,我能理解祂的感受。”听完了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的托丽尔喜极而泣了,如一位急于照顾自己的孩子的母亲一样并膝跪坐在我的面前。她低着头一边微笑着垂泪,一边爱怜的用她那双柔软而温暖的手稳稳的捧住了我的脸颊,雪白的皮毛蹭上皮肤所带来的触感格外的舒适蓬松。托丽尔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我,喃喃自语般的对我呢喃道,“……是你救了他们。”

“不,应该说是国王答应了我的那些条件我才愿意出手帮忙的……称不上‘救’,更何况现在也还没有真正的达成。”

我下意识的用双手覆上了她捧着我双颊的手背给予她安慰和回应,由于我是习惯性闭上眼睛的,她已经顺着我的眉眼的轮廓慢慢往下,几乎快用拇指要把我整张脸都摩挲完一遍了。我听到托丽尔温柔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可是那也是你想办法说服了他,并向他承诺了你一定会做到。”

“我其实…、我其实一直都想出去见你的。”她哽咽着对我这么说道放下了双手,帮我捋了捋因为出汗而粘上脸颊的几缕发丝,按住了我的肩膀,“但我一想到你会使用魔法就放弃了。因为你是那么的特别,我能感觉到你灵魂深沉所蕴含的那股强大能量。我那时就明白了,你或许确实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地底的。我不想看到艾斯戈尔和你相互残杀,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

她没有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猝然弯腰将我一把揽入怀中,紧紧的拥抱住了我。

——“原谅我,孩子。原谅我没能及时赶到你的身边去,而你却凭一己之力拯救了我们所有人。”

“您言重了,王后陛下。”脸被半埋在托丽尔颈侧我沉默了片刻,还是没有选择回抱她,而是继续中规中矩的向她道谢,“真正仁爱且善良的人是您才对。我知道是您救下了其他六位坠入地底的人类孩童,也是您救了我。您甚至还特地拜托了雪镇的哨兵不要伤害我……如果不是因为您,我早就死在路上了。”

“雪镇的哨兵?啊,也就是说,难道你就是……”

听到我这么说的托丽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怀抱着我的她猛的抬起头看向了一直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注意着这边动向的穿着蓝色连帽衫的矮个子骷髅。因为视角原因,我看不到衫斯的具体反应,但他那低沉慵懒、极富辨识度的男性声线紧接着就响了起来:

“嘿,呃……我是说,是我。”

“?!我认得你的声音。我是托丽尔,能和你见面真是太高兴了。”托丽尔的声音听上去高兴了不少,她忽的低声笑了一下,擦了擦眼泪接着站起身来,拉着我向衫斯那边走过去。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这一次衫斯黑漆漆的眼窝里类似人类眼瞳的光点总算没再落在我身上了,而是明显的弯了弯眼眶望着带着我越走越近托丽尔,“喔噢,我也认得你的声音。叫我衫斯就行,而且,呃…我也一样。”

“你们成为朋友了对吗?这实在是太好了。谢谢你愿意照顾祂,衫斯。说实话,我从没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这么庆幸过,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是祂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已经不再继续流泪的托丽尔摸了摸我的头对衫斯这么说道,让我紧紧的靠在她的身侧。衫斯看了看半遮半掩的捏着托丽尔的蓝紫色长袍衣摆躲在她身后的我,耸了耸肩跟着托丽尔笑了几声,我倒是很少看见他露出这么轻松真实的一面来:“你太客气啦,事实上我也没做什么。你知道,祂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棒的孩子。除却会使用魔法以外,还格外的体贴细心,就是胆子有点小。和祂待在一起总能让人感到温暖,帕派瑞斯也非常喜欢祂。祂现在和我们住在一块儿。”

“是这样的吗?”

托丽尔回头看向我。

“是的,衫斯他们对我很好,还提供给了我充足的魔力。否则我是没办法再次回到这儿并见到您,还能像现在这样通过魔法与您进行交谈的。”

或许是托丽尔所具有的气质带给我的安全感和依赖性太强了,靠在她身边我想都不想的就凭本能伸手抱住了她的腿。等听到她说话才恍然回过了神来,察觉到这个过于亲昵的姿势实在是有所不妥后,我赶紧放开了她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才抬起头来回答了托丽尔的询问:

“其实,我这次回来不仅仅是想告诉您这些事,我还恳求您能再一次给予我帮助。由于我只是个陌生的外来者,想要说服地底所有的怪物都赞同我刚刚所说的计划单凭我一人的力量是很难实现的……您愿意暂时放下与国王过去的恩怨,回到您原本所爱着的国度去吗?王后陛下?”

“这就是你一直称呼我为‘王后’、而不再叫我‘妈妈’了的真正原因吗?”

“……不,并不是因为这个。”因为不能说谎,在托丽尔那样怅然若失、情绪复杂的注视下,我再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并且侧脸躲开了她再次想要抚摸我脸颊的动作,往旁边继续退开了几步,“我并不是想使用这种方法去故意刺激您,而是在借此提醒自己罢了。您要是不愿意回去也可以选择拒绝,我能理解您的感受。”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并没有想要拒绝返回的意思,相反,我很乐意随你们一同离开这儿前往更需要我的地方。先不说我没有理由去拒绝你对我们的帮助——知道了这一切以后,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独自去承担和面对这么大的责任与压力呢?我只是想要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恐惧,才会使你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的?孩子?”

“……您应该也猜得到,作为人类,我的身世并不简单。我的经历也并非只是因为一时大意而坠入地底这么简单。”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下去了,我顿了顿后这么简单的总括道,抿了抿唇,“恕我无法将背后的真相告诉您。但一旦有怪物和我扯上关系…未来势必将会给整个地底世界都带来麻烦。更何况,您还是王后。您应当时刻与您的子民在一起,而不是因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类而遭到牵连……他们会感到伤心的。”

“所以,很抱歉。”我用双手捏紧了自己身上的斜挎包的背带,低下了头去以表歉意,“——我注定无法接受您的好意了。”

“……”

“?!王后…、陛下?”

然而托丽尔却再一次伸出手握住了我的右手手腕,猝不及防的将我拽入了她的怀里紧紧抱住了。这一次我实打实的撞进了她柔软可靠的胸怀中,就像第一次我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我能清楚的嗅到她身上类似于烘焙蛋糕后残留下的甘甜而干燥的温馨气息、洁净松软的皮毛所散发出的特有的舒适感以及淡淡的花香。托丽尔俯下身用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抬起压住了我的后背,由于双方身高上的差距我因此被迫踮起了脚而失去了着力点没办法去挣脱,只能仍由她这么抱着我。

“别再用那么冷冰冰的语气来称呼我了,这只会让我感到更加的心疼。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真正的保护好你呢?天知道你还只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啊。离开了魔法的帮助,你既不会好好说话也不能熟练的写字……吃派的时候则像是从来没有吃饱过一样。我还记得你跪下来伏在我膝上的场景,还有你离开时送给我的一整个屋子的鲜花和留言……”

“至少,请再叫我一声‘妈妈’吧。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会知道的。”

我听到她啜泣着这么向我低声诉说道,近乎于恳求,接着颔首把头埋在了我颈侧,应该是又哭了。我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弄哭作为一国之后的托丽尔,而手足无措的保持着被她按在怀里的状态浑身僵硬,睁大了眼睛靠在她肩上一动也不敢动。我无意识的收紧了抓住她衣襟的双手的手指,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又是以怎样的身份去说。或许是看不下去这样愈发糟糕的发展事态了吧,之前铁了心要袖手旁观不参与进来的Chara在下一秒开口说话了。

“她说的没错。叫吧,小不点,就这么叫吧。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属于人类少年雌雄莫辨的声线在我意识层面响了起来,罕见的没有带上祂习惯性的戏谑笑意。祂的声音之中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既冷静又疏离。但我却知道祂那并不稳定的灵魂根本就没有祂表现出的这么淡然,反而隐约透着一种压抑滚烫的炽热感,“我知道在你心里是想这么去呼唤她试试的。承认并不是懦弱,回避才是。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那就一起吧,Chara。”

“……嗯,妈妈。”

在这一刻,我们两个的声音重叠了。

托丽尔应该也听出了其中一个声音是属于Chara的,因为她愣了愣后抱着我哭得更厉害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就只能展开双臂生疏的给了她一个回抱。好在她并没有哭泣太久,很快就重新平复调整好了失控的情绪。放开了我站起身来的托丽尔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眶低下头勉强的对我笑了笑,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没头没脑的问题出来:“对了,孩子。你知道骷髅会用什么来盖他的屋脊吗?”

“……”

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旁边唯一一个在场的骷髅,然而衫斯只是促狭的冲我弯了弯眼窝,什么也不说。我纠结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托丽尔,皱起眉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托丽尔看着我这幅样子又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想不出来对吗?你其实可以试着猜猜看的。可是你害怕猜错,就像你总是在害怕自己做得不对一样。骷髅盖屋脊当然是用脊椎了。这个笑话很简单,对不对?”

我恍然大悟的低低‘啊’了一声,总算知道了这是一个和衫斯以往风格相似的关于骷髅的冷笑话而忍不住笑了一下,见此托丽尔却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终于笑了,我的孩子。Chara是笑得太多,你则是笑得太少。你身上似乎无时无刻都带着一种忧郁感,我多希望你能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啊。Chara也是的,你们两个都是这样孤独的孩子。哪怕身处人群之中都显得那么的落寞,却什么也不说,连哭泣都少得可怜。”

“你能到我身边来一下吗?衫斯?”

“嗯?当然可以。怎么了?”

衫斯挑了挑眉骨揣着手走到了我们俩的身边,结果他刚一走拢托丽尔就弯腰把我和他一起给紧紧抱住了。衫斯先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对主动抱住他的托丽尔开起了玩笑并同时很顺畅的从兜里掏出手回抱了一下托丽尔,一点也不像我面对其他人突如其来的拥抱时表现出的别扭和僵硬,可能这就是双方文化上的差异吧:

“?!哇哦,托丽尔,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你可真热情。”

“虽说这的确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我们已经称得上是老朋友了,所以对你来说怎么热情都不过分。拜托你,请千万别让这孩子一个人好吗?祂是很胆小,但绝不是为了自己。祂需要身边有个人去为祂考虑考虑,不然祂总有一天会被压垮的。”

友好的和衫斯拥抱了一下就分开的托丽尔站在我身后把我往他的身边推了推,我卡在他们俩之间着实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转身走回托丽尔的身边还是继续往前走去往衫斯的方向。毕竟从个人意愿上讲我还是更愿意和托丽尔待在一起的,不过我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任性,所以最后还是站着没动,硬着头皮等他们两个把我夹在中间一人一句的聊着天。

“好吧,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会尽力的。我是说,只要祂还在我的身边的话,那我一定会用自己的眼窝替你看好祂,绝不会让祂去碰那些不该碰的危险东西或是做出什么不恰当的决定——我向你保证祂每天都会按时上床休息,行吗?”

“噗,你说话总是这么幽默。”被衫斯逗得笑个不停的托丽尔感觉上已经好了很多了,她晃了晃牵着我的右手,蹲下身再次向我认认真真的柔声叮嘱了一番,“听见了吗?孩子?你是可以去相信衫斯的,好吗?他不会伤害你。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还有Chara。告诉祂,我们一直都在等祂回家。”

“我明白了,妈妈。”我看了看托丽尔又看了看身边的衫斯,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再喊了她一声妈妈,睁开双眼郑重其事的承诺道,“以及,谢谢你们。”

托丽尔先行离开了。等到再一次重新见面的时候,她就是王后了。

我和衫斯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等到她的身影终于完完全全的消失在狭长幽深的通道之中后,我才沉默着捏着自己小挎包的背带转过身,迈腿继续朝上方洞口正对的中央走去,准备着手完成下一个重要任务了。

“你还好吗?kiddo?”

“不用担心,衫斯,我很好。”听见后面的衫斯这么询问的我头也不回的这么回答道,站在了中心位置仰头看了看那个一眼望去透着阳光高得有点吓人的小小洞口,接着低头摘下挎包,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带着轻型黑色刀鞘的西式窄刃厨刀,再把挎包随手扔到了郁郁葱葱的花丛旁,“让我们正式开始吧。”

从刀鞘里熟练轻松的抽出了银亮锋利的小厨刀握在了手里,做好准备了工作的我一回头就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穿着蓝色连帽衫的娃娃脸骷髅的情绪不太对劲,他脸上挂着的露齿笑的弧度几乎又快全部压平了,在我回头看过去的那一刹那他黑漆漆的眼窝里的光点绝对是消失了一瞬间再重新出现的,让我冷不丁的觉得心底又有些发慌而皱起了眉头胆怯的后撤了一步:

“……衫斯?”

“你哪来的刀?”

“今天早上从厨房里拿的。”因为他捉摸不透的反应而下意识把刀往身后藏了一下后又重新拿了出来,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小巧而锐利的西式厨刀,将泛着寒光的刀刃对准了自己,并用拇指习惯性的摸了摸试了试它的锋芒,“请不要误会。我只是需要借助它来做点准备工作而已,等事后清理干净我就会把它还回去。”

“我的老天,你是故意的吗?!”

衫斯紧紧的盯着我手上拿着的厨刀,看上去有点生气,就仿佛我干了什么格外过分的事情并欺骗了他一样。这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虽然有时候确实是表现得挺吓人的,但到目前为止他都从来没对我真的发过脾气,所以我感到愈发的疑惑和无措,手里拿着厨刀藏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吓得直愣愣的站着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慢慢逼近:

“我明明几分钟前才向托丽尔承诺了绝不会让你去碰那些危险的东西——结果你现在就告诉我在你的挎包里就一直藏着一把厨刀?!这也太要人命了吧?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个人钻进了我的身体从里侧恶狠狠戳了我肋骨一下似的,你或许是‘在生活中获得成功’了然而我看着你却像是在‘人生中拿着一个人头’一样惊悚。「英文双关:get ahead in life 」”

“……也没那么夸张吧?衫斯?这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危险’的,我本身就经常使用它来做菜不是么?”

察觉到他原本低沉慵懒的声音虽然故作轻松的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调侃一般的说着双关语笑话,却隐约的透出点类似于冷嘲热讽的负面态度,我知道绝不能让他再走近了。他肯定是想夺下我的刀或是用什么其他方法逼迫我自己交出来,所以我赶紧往后退开了好几步拉开了距离,并鼓起勇气向他据理力争试图说服他,但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关键是它现在离开了它本该在的厨房且出现在了它不该在的地方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kiddo?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确实没在开玩笑,这是必须的。”

知道光用言辞是无法说服他的我皱起眉头下定了决心如此坚持道,不再做出任何解释而是直接挽起了自己右手的袖子准备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真实的打算。他看到我做出这幅架势后果然立刻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接近了,但声音听上去却更加焦急严厉了:“等等,停下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我没疯,只是发动这个魔法需要用到我一部分的血液,我要用它来放血。”

“什么?!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类型的魔法存在。快把那把刀放下,kiddo,别用它来伤害你自己!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不是出于什么特殊情况,我并不想对你使用任何的强制性手段。我——”

“请冷静一点,衫斯。”

我不明白衫斯为什么此刻会想要限制我的行动,他以前明明感觉上更倾向于站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但现在他却试图来主动的干预我了。我并不认为这是由于他刚刚对托丽尔了做出相应是承诺而产生的改变——他以前也对托丽尔做出过承诺,也没见到他有这么放在心上的。我没办法去揣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我知道这绝对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拿刀,可我并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属于人类的一种魔法仪式,就和你所熟悉的咏唱是性质相似的驱动前提。怪物的身体大部分都是由魔法构成的,你们所使用的魔法其本身就可看做是你们身体延伸,所以你们对魔力的控制才如此得心应手……可人类做不到这一点。”

我将薄薄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刀刃抵在自己抬起的右手手腕上心平气和的对他这么解释道,却并没有急着割下去。不然在那一瞬间他很有可能会直接开个传送跑到我跟前来,而凭我目前的实力则绝对打不赢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敢贸然接近我,他知道我没办法反抗。

“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有的魔法师采取了咏唱的方式,因为声音也算是我们躯体的延伸,且语言本身也具有一定的效能,其震动还能引发魔力的共鸣。有的则使用自己的血液作为魔力的载体,便于引流。后一种也可以使用其他材料去代替血液或是混合进血液作为此介质,进一步增强或减弱其对魔力的亲和性。但有一种人,他们的血液天生就是用来发动魔法的最好的催化剂。”

——“而在实验室时候,你不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吗?衫斯?”

“所以,请看着吧。”

注意到他有所迟疑后,我趁他不注意飞快的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一边一下,接着就丢掉了沾染了些许血渍的厨刀,以免他继续感到不安。猩红的血液一下子涌了出来,还来不及等我向下平放双腕,就顺着我的两只手腕径自绕了一圈后再蜿蜒而下滴淌到地面。有几滴血溅落粘上了金色花朵的绚丽花瓣,接着又和源源不断淋下的一股由血液凝成的细流逐汇聚在一起,随后自动蔓延开去。已经离体的血液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地面上花丛中一点一点的勾勒出有着整体呈现圆形轮廓的繁复图案,有着抽象古拙的类似于象形文字的符文夹杂其间,随即暗红的瑰丽色泽渐变一样一层层的翻转为纯粹晶亮的银色线条,整个过程显得流畅而精致。

“这并不是什么邪恶残忍的做法。相反,作为一种最为原始的献祭【sacrifice】方法,它是纯净而神圣的。并且,非常的美。”

“……献祭【sacrifice】?”

“对,这就是献祭【sacrifice】。既出于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出于对力量的渴求。以及……”有意识的压制住自己的恢复能力并促使血液更快的流出,我看着正前方逐渐成形的大型阵法感觉上轻松了不少,于是转头对衫斯笑了笑,并冲他抬起了右手将沾了点快要滴落的新鲜血液的食指伸了出来,算是开了个玩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这样对你解释起来有些困难。你愿意试试看吗?”

“要怎么试?”

“作为怪物,你只需要趁现在尝一点儿我手上的血液,就能知道原因了。”

“……”

意料之中的沉默。

不过我也没有去过多的在意他的反应,毕竟只是说着玩玩而已。但就在我闭着眼从善如流的准备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好把手给收回来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当然,现在邀请你来切身体会一下还是太过了。这需要建立起双方的信任、良好的心理素质以及敢于尝试未知事物的勇气才行。出于谨慎考虑,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

“……衫斯?”

他居然真的在我打算收回手指的前一秒特地开了个传送过来,然后一把稳稳的握住了我沾满鲜血的手腕固定住了我的右手,随即就颔首张口把我沾上了猩红血液的食指给含了半截进去,并停顿了两秒钟左右,才重新张开嘴让我的手指退了出来。我就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做这一切,特别是当他把我手指含进去的时候我本能的往后瑟缩了一下,可以说是吓得够呛。虽然他整个动作称得上是温和啦,但一个骷髅忽然咬你的手指还是挺可怕的。而且我不确定刚刚碰到的东西是不是他的舌头——话说骷髅会有舌头吗?他不是说自己没有吗?

“怎么了?不是你建议我这么做的吗?”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的衫斯挑了挑眉骨,他的左手还握着我的右手手腕,属于我的猩红粘稠的血液部分浸入了他苍白嶙峋的手骨,顺着手臂往下还弄脏了他宽松的袖口,看上去愈发的让人害怕了。我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再躲,只是无从适应的移开了目光,“不,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的就…好吧。我很高兴你能信任我,那么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从没有过这种体验。”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腕,低头摊开手指看了看沾上了我不少血液的左手。其实我的血液在他身体表面并没有停留多久,一接触到他的骨架后就开始逐步的消退减少,颜色越来越浅出现了类似于水印干涸的现象,最后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吸收掉了一般,“这股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不像是魔力,却比魔力更加的…纯净和舒适?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它感觉上非常温暖,却具有极强的穿透性。几乎是在我接触到你血液的同一时间,它就迅速的被吸收和传递到了我身体里的每一处,甚至于……仿佛渗入了我的灵魂。”

“你居然不知道吗?这就是你们一直在说的属于人类的‘决心’呀。”

眼见放出来的血液已经足够,且差不多已经彻底完成了阵法的绘制,我便不再压制自己的再生能力,让我的伤口自行止血。我注意到衫斯提到自己的灵魂时有意无意抬手按了一下自己左胸的动作,感到愈发的奇怪起来,毕竟他作为一个骷髅也没有所谓的心脏啊。听到我这么说的衫斯猛然抬起了头来,黑漆漆的眼窝里类似人类的光点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怀疑来:

“……你说这什么?”

“你没有听错,这就是‘决心’。不过那是你们给它取的名字,我们并不这样称呼它。但为了方便交流,我们姑且就采取这种笼统的称呼吧。”

“这不可能。”他不知为何的尤为干脆的一口否定了我的说辞,语速也变得快了一些。紧接着衫斯的目光在我身上绕了一圈,确定我没在撒谎以后,他表情才有些凝重叵测的低下了头去,把自己的双手举在眼前来回打量了一番,“怪物没有那样的物质躯体去承受人类所具有的‘决心’。摄入高浓度的‘决心’以后,他们的身体就会开始溶解乃至于失去了原本的形态,你……”

“别担心,你的身体是不会溶解的,衫斯。”在魔力的作用下我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不过我手上还残留着不少新鲜的血液,秉承着减少浪费的观念,我上前一步主动将自己的双手搭上了他的手骨。还带着几分体温的猩红血液便听从我的意愿慢慢过渡流淌到他的手上,再逐渐的褪色消失不见,“我自愿将它奉献于你且不掺杂任何的私欲,这就是献祭【sacrifice】最基本的含义。‘决心’是能够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力量,会使灵魂得到强化从而大幅度提升各方面的数值,这也是为什么我有能力去温养和修复Chara的灵魂的原因。”

“……”

“你觉得很惊奇对吗?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衫斯并没有拒绝我的触碰,而是保持了沉默在仔细观察着这个奇妙的现象,甚至于主动托住了我的手回握住了我的手指,我便顺势给他做出了更加详细的解释,免得他到时候又怀疑我:“不同国家的人类历史中,总有一些关于人类少女被献给怪物或是有怪物出现并抢走了人类少女的记载;除此以外,部分地区还有会定时向庇佑他们的类似于‘神明’的存在献上人类孩童或少女的习俗。虽说这其中不乏有敌视怪物的偏激者和无所事事的愚昧者所共同编造出来的谎言,可在规模如此庞大且相似的文献记录里,所有的线索都无一例外的指向了同一个可能性。”

“人类和怪物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衫斯。”

“你们这里的怪物或许真的从未伤害过人类。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你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有怪物曾以人类为‘食粮’。这并不是说他们全都是邪恶的,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人类想办法让怪物变得更强大,怪物则反过来保护人类。”

——“而满怀决意、自愿登上祭台的虔诚祭品,就是对双方最好的献礼。”

除了已经干涸凝固的血迹以外,将手上残余的血液全部交付让渡给了衫斯的我松开了他的双手,接着往后退了几步,并示意他不要站在面前挡着我操作:“好了,我要启动这个魔法阵了。能请你站远一些吗?”

阵法完成以后,发动和完成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了。

注入了足量的魔力以后,大型的魔法阵爆发出的璀璨夺目的银色光辉几乎照亮了这整个区域。象征着三重封印的纹饰绚丽、咒文古拙的三个边缘泛着淡淡银蓝色光芒的圆形光环从小到大、整齐划一的依次舒展排列开来,在空中停留浮现了十几秒后就再次按照同心圆的构造重叠好一并往上升去,最后与陡峭的山崖相互碰撞压实,强行合并在了一起化为了一层坚固庞大的透明结界迅捷的向周围全方位的扩展开来,其边缘微微折射了一下阳光后就和周边的大环境融为了一体,让人再也区分不出来了:

“这样就可以了,已经完成了。现在上面的人摔不下来也看不到这下面,感觉上就和平地一样。我们从下面却可以望出去,这样就能够保留住照射进来的阳光了。”

“嘿,kiddo,你把这些关键的信息告诉我,就不怕我像那些怪物一样‘吃’了你吗?”

“?这么做是不行的,衫斯。”

拍了拍残留着部分血污的双手,我满意的抬起头心情愉快的望着自己的作品。虽然不知道旁边是衫斯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奇怪的话来,我还是摇了摇头向他做出了具体的回应:“粗暴的掠夺只对‘决心’没那么强的人类有用。可采取这种方式去汲取力量就意味着要大量的吞噬人类及他们的灵魂,并且将承受巨大的副作用。这些不择手段的怪物将逐渐受到污染然后堕落,最后会因意志崩溃承受不住人类灵魂所产生的诅咒而痛苦的死去。这就和强制从人类灵魂中提取出‘决心’注入到你们的身体里的后果一样惨烈。”

“所以这才是你叫我们不要擅自夺取你灵魂的真正原因。你的‘决心’太强了,强到无法估测……我猜只要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去付出,无论是吸收你的血液还是拿走你的灵魂都将受到强烈的诅咒,对吗?在实验室的时候你也利用了自己的血液实现了类似于献祭【sacrifice】的仪式,并准备以此作为交换。”

“没错。诅咒其实就是‘决心’所带来的反噬效应,是反抗意志的显现。在你们这儿,倘若‘决心’足够强,甚至还会出现‘不死之身’的现象。你们得到的那六个人类灵魂也具有这样的能力,只是没有我这么极端罢了。如果有怪物吸收了他们,就算一时成功了,后面一旦有可乘之机他们一定会反抗到底,哪怕玉石俱焚。”

“……”

“而且也不一定非要‘吃’掉的。”看到他再次毫无预兆的沉默下来以后我有些犹豫的补充道,生怕他又误会了什么,“虽说有些人类情愿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都无偿的献给对方,但对方却不一定会接受。甚至于,他们愿意给予人类对等的回应。在这样亲密的关系中,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灵魂契约,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类似于‘婚姻’的契约类型。毕竟对身处古代父权社会中人类女性来说,婚姻就意味着献身。这也正是混血魔法师的起源。”

“所以,献祭【sacrifice】才会被认为是纯净而神圣的古老仪式。”

说完这些话后我对他笑了笑,然后松了口气。完成既定任务后我浑身无力控制不住的往后踉跄了一下,接着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一下子失血过多和消耗魔力过多的副作用已经出现了,虽然没有上一次那么严重,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在一阵一阵的冒虚汗,心悸目眩、头晕耳鸣,估计得缓一下才能重新站起身来了。看到我这幅样子的衫斯无可奈何的低低叹了口气,他走了几步坐到了我的身边,动作熟练的握住我的一只手,开始给我平稳温和的传输魔力以缓解我不适的症状:

“你又乱来了,kiddo。”

“不是还有你在这儿吗?你给我输送魔力其实也和献祭【sacrifice】的原理差不多,也算是一种回应了。”

我其实并不太担心自己会再次出现像之前那样危机的状况,那毕竟是少之又少的特殊条件相互叠加之后才会造成的最坏局面,所以此刻还有心情去和衫斯说说话聊聊天。但紧接着我就被意识层面的Chara突如其来的发言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哆嗦着一把将衫斯的手给甩开:

“我的天。在这种气氛下说出这种话来,你难不成是在向这个刨根问底的烦人骷髅调情吗?小不点?”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没有呀!而且我这幅样子只有八岁左右……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呢?”

“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像是在调情,永远。”

“那个,请不要误会,我没有对你调情的意思。”由于Chara莫名其妙的打岔,我顿时窘迫无比的涨红了脸,而不得不皱着眉头坚持着去向身边坐着的骷髅解释一番,试图证明挽回一下自己在Chara心目中摇摇欲坠的形象,“只不过这些原本就是以后会给你们的知识……因为你喝了我的血,我才会顺势这么解释一下的。”

“噗。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在向我调情,是Chara在身体里这么告诉你的吗?再这么下去祂真的会教坏你的,kiddo。”

“呵。我只是在确保小不点不会被你这样的怪物给趁机占便宜罢了。比起我,你才更像是会教坏祂的家伙吧?”

“不过,我还是挺好奇为什么你会主动选择把这些对于种族双方来说都非常敏感的话题和内容给归纳入要交给我们的知识中的——你不会觉得风险太大了吗?比如,你难道就从不担心我们知道这些以后会去对地上人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怎么说呢?贪婪不一定会导致错误,但无知一定会。”

反复确认衫斯并没有像Chara所说的那样误认为我在向他调情后我重新放松了下来,认真思考了一下后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很多时候,怀疑、恐惧以及误解,都是因对自身和对方的不了解而产生的。更何况时代已然改变,怪物和人类的关系绝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那样。我告诉你们这些,只是为未来建立新型的人类与怪物的关系提供一定的参考。”

“哇哦,你所做出的这个解答实在是太酷了,简直可以轻而易举的入选我听到过的年度最佳答复的前三名。对了,我能问问所谓的‘决心’到底是指的什么吗?听你的说法它应该是涵盖了多方面的具体内容吧?”

“……抱歉,关于这件事,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候。”

听到衫斯这么直截了当的询问后,这次换我沉默下来了。我低着头犹豫纠结了很久,还是下定决心拒绝了他的请求,并斟酌着给出了一些说明——虽说这可能抵不上什么用——即便是实话实说也改变不了这些都是借口的本质:

“希望你能理解,我并不是想食言,只是我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把这件事说出来。我想再要多了解你们这里的怪物一点,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都足够善良和仁爱。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其实并不能代表地面的所有人,所以有时候我也会害怕……”

——“等你们上去以后,地面上的人类会不会恨着我呢?”

“当然,这件事和你们无关,你们是无辜的。所以还是请忘记我刚刚所…?!”

“衫斯?”

他无缘无故的拥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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