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三十九  风雨

夕阳西下，逢魔时刻。

日光将尽的时候，张云龙和小八的车终于到达顾婷婷留给他的目的地，他们停在一处十分偏僻荒凉的的郊外乡下，映入眼帘的是周围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家的破败景象。斑驳的墙面，杂草丛生树木肆意生长的荒芜而年代久远的别墅庭院出现在面前，门上的漆几乎剥落殆尽，摇摇欲坠，虚掩着“吱呀”“吱呀”响个不停，像秋天枝头即将掉落的枯叶，不时有蝉鸣聒噪的响着，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鸟雀飞过，留下扑楞翅膀的声音。

除了这些荒凉的自然景象，竟然一丝人声都听闻不到，这里安静的就像坟墓一样。慢慢暗下来的天色，让这看上去就像鬼片里的阴宅一样的没有光亮，只有顶层那一间亮着微弱灯光，掩盖在重重树木阴影中的四层房屋更为阴森。

华屋丘墟，不过如此。

张云龙和小八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前，一把推开了就快掉了的大门，大门吱吱呀呀的敞开，两个人对视一眼正准备跨步迈入，突然，从大门旁侧一只枯瘦的苍老的手，拦在了张云龙和小八面前。

张云龙紧皱眉头目光阴沉的看着这个个子不高，满头花白微微驼背的老妇人，声音冰冷的开口：“这是什么意思？让开！”老妇人连头都没抬，似乎听不见一样依旧纹丝不动拦在他们面前，小八见状一步上前迅速出手袭向这个古怪的一直面无表情也不开口的老人的手臂，想将她推开，然而身经百战的小八竟然瞬间就被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妇人敏捷的躲开，并以小八和张云龙都没料到的绝不像这个年龄的人的力气和速度，将小八狠狠的一把摔倒地面，紧接着这双粗糙苍老的手将小八双手反剪在身后，用一种小八一个年轻男子竟然都无法挣脱的力气牢牢握住，让小八只能这么狼狈的趴在地下，被老妇人这么抓着双手在后背并用膝盖跪压在身上动弹不得。张云龙反应过来正准备上前尝试将小八从老妇人手里解脱出来，趴在地上的年轻人却很快抬头出声喝止：“张先生你别过来！这个人有古怪，她的力气比正常人大得多，而且好像经过训练，您不是她的对手！我看她自始至终没有阻拦您，可能只是不让我进去，您自己赶紧进去，我怕晚了言先生那里生变！您不用管我，只要我不跟着您应该没事。”张云龙面色阴沉的看着被压在地上看样子确实无法挣脱的小八，咬了咬牙，只能转过身大踏步向这座看上去好像荒废了很久的乡间别墅走去，果然，不出所料，张云龙没有被阻拦，那个老妇人仿佛看不到张云龙一样没有再拦住他，张云龙大踏步向着只有阁楼那间亮着昏黄的灯光的房间疾步而去……

站在窗户口目睹一切的黑衣女人顾婷婷看着张云龙那心急如焚的高大身影，轻轻的呵呵笑了一声，声音讥讽却又带着说不清的一种诡异的兴奋，接着她转过身看着似乎依旧在昏迷的被绑在椅子上的言承旭，脸上咧开嘴角的奇怪笑容和眼睛里的仿佛地狱恶鬼一样的嗜血神色越来越深，像是等待猎物踏入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一样，静静的极有耐心等着那即将染满鲜血的猎物。

云龙哥哥，我等了你六年呢，总算你再次来到我的面前了，真是让我激动又开心啊……

彭的一声巨大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破旧门板被一脚狠狠踢开，不堪重负早就腐朽的房门就这么摇晃了几下重重地倒在了房间地面，激起了地面上久未打扫的细细尘土烟雾，张云龙高大的身影立刻显现在门口，顾婷婷面不改色甚至眼里的那兴奋的光芒越来越盛，她看着阴沉面色的张云龙大踏步走进来，就在张云龙看到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言承旭，更为焦急的想要立刻上前将人救下时，而站在言承旭身后的女人，一只手扶着捆绑言承旭的椅背，一只手中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就这么被她把玩在手中。顾婷婷不紧不慢的开口：“云龙哥哥，你最好不要再靠近哦，不然我不知道你碰到的人会不会是一具尸体呢。”从进到房间开始，眼中就只有被捆绑的爱人而目中无他的张云龙，看着顾婷婷那离言承旭喉咙近在咫尺的尖刀，猛的挺住脚步，他站在离言承旭和顾婷婷大概一米多的距离前，黒沉的蓄满风暴的眼睛看向言承旭身后站立的顾婷婷，看着这个与六年前那清纯无害的长相截然不同的，却和言承旭极为相似的脸，他的目光愈加冷绝。看着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古怪笑容的顾婷婷，张云龙咬着牙开口：“顾婷婷，你想做什么？！你敢伤害他！”听到张云龙这恨不得将自己撕碎的语气，顾婷婷突然再次发出愉悦的却令人脊背生寒的尖利笑声，听着耳边这连声音都和六年前那甜美粘腻的声音判若两人的极为嘶哑的笑声。张云龙皱紧眉头，顾婷婷竟连声音也变了！可是奇怪的是，这个声音就像是喉咙被人生生用火烧过一样的沙砾感，像被极为粗糙的砂纸打磨般让人耳朵不适。而顾婷婷看着张云龙那看仇人般看着自己的眼神，慢慢的停止了神经质的笑，她缓缓将脸整个暴露在这间房唯一的灯光下，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更为扭曲醒目，顾婷婷眯着笑眼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甜腻着沙哑的声音开口：“云龙哥哥，你看我现在好看吗？我的这张脸和他……是不是很像？你喜不喜欢小婷现在的模样呀？”张云龙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没有轻易回答，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会刺激到这个女人！顾婷婷也果然毫不介意他回不回答，因为她就仿佛陷入自己幻想梦境一般紧接着继续说到：“可是，本来小婷要给云龙哥哥看我最美的样子，只是……”说到这里，顾婷婷的眼神突然变成仿佛恶鬼附身一样的扭曲，她看着张云龙的神态从病态的痴迷欢喜一瞬间变的狠毒而憎恨：“云龙哥哥，是因为你啊，因为你对我如此的狠心，将这么爱你的我送到了那个人间地狱！是因为你的无情抛弃，我不仅在那个满是变态刽子手的地方，差点被人猥亵qb！你当时说的什么？嗯？你还记得吗？你说那是你的宽容，你只是搞垮了我们顾家，没有致我们于死地已经是仁至义尽！而且还好心的将我送到号称条件极好的疗养院治病？！哈哈哈哈哈，张云龙！你好一个仁至义尽！”顾婷婷眼睛血红，她几乎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看着一直面色冰冷想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的张云龙说到：“那个圣马修斯疗养院，你知道它在当地叫什么吗？叫做地狱啊！那里的病人会被很多大型医疗企业当做试药的人体实验！就算死了，也没人管。而这里面长相漂亮的，不管是男是女，很多都被里面那几个变态的医生侵犯过！甚至……那里的院长会将精致漂亮的年轻男女病人，打上强烈的让人无法反抗的镇定剂，当做交易送给愿意给他带来利益的大人物！”说到这里，顾婷婷几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疯狂的激动情绪情绪，她看着张云龙的眼睛就像淬满了毒药的刀子一般，恨不得将这个自己曾经深爱却将自己推入无底深渊人一刀刀凌迟！她摸着自己脸颊疤痕的手，那尖利的指甲几乎扣进了皮肉，有细微的血丝渗出， 她就像是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的心挖出来看看一样，接着迅速一把狠狠抓起言承旭的头发，让言承旭昏迷不醒的脸对着张云龙后再次开口：“我知道，云龙哥哥，你为了这个人在自己胸口划了一条巨大的伤口，留下了和这个人一模一样的伤疤，那我呢？我可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你要怎么还我？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把我送到那个人间魔窟，我在受尽虐待的每天每夜都希望你能突然出现来救我，可是你呢？你在哪里？！四年，我在那里每一天都像是在无间地狱，不听话想反抗，就会被电击，被灌药，甚至被qb！我逃不出来反抗不了，睡觉都被捆在床上……而我的脸，也是因为我差点被当成交易送给那些变态玩弄而被我自己亲手毁掉！你知不知道，刀子割破我的皮肤时，那血流的越来越多，顺着我的脸流到脖子上衣服上，最后滴落我的脚面，我有多疼，多害怕？云龙哥哥，你说，你要怎么还我？是在你的这个心上人脸上划一刀好呢，还是你自己在你脸上划一刀呢？”说着，顾婷婷手中的尖刀竟然慢慢的就在言承旭紧闭着双眼的光洁脸庞上缓缓滑动，尖锐的刀尖眼看就要刺破皮肤，张云龙目呲欲裂的大喝出声：“顾婷婷，你敢！你只要动他一分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

手上的动作停止，顾婷婷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冰冷的看着张云龙说到：“不放过我？云龙哥哥，你要杀了我吗？就为了他？”边说手中的尖刀已经抵到了一直没有醒来的言承旭的喉咙处，张云龙瞳孔紧缩，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几乎就要冲上去一把夺下那把就要伤害爱人的刀，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努力让自己的心焦心痛不要在面上表现出来，张云龙克制着焦躁的担心情绪尽量缓和一点声音开口：“婷婷，你别轻举妄动，我知道当年是我的不对，我没有调查清楚那家疗养院的真正情况就送你进去，我本以为你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但是没想到……”说到这里，刻意压低声音并且柔和了声调的张云龙低垂着眼睛脸上是不忍和愧疚，甚至声音隐隐有微微的哽咽继续说到：“没想到让你收了这么多折磨，云龙哥哥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今天才知道你竟然在那种地方煎熬了那么久，让我最喜欢的那个可爱单纯的婷婷，变成了今天这样，我真的……好恨当年的我！”说到这里，张云龙抬起头，眼光真挚而又疼惜的看着顾婷婷脸上的那道疤继续柔声说到：“小婷当时一定很疼吧，一定很害怕是不是？都怪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很心疼当年这么美好的你为了我吃尽了苦，能不能让云龙哥哥摸摸你的脸，让我抱抱你，婷婷？”边说着，张云龙边尝试着极为缓慢的轻轻的迈步试图靠近听着这些话眼神逐渐迷离欣喜的顾婷婷，然而就当他刚靠近她们几步，好似被惊醒的顾婷婷，就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突然目光再次变的凶狠，接着顾婷婷大喊出声：“站住！你再过来，我就一刀结果了他！”张云龙猛地停住脚步，他眼中的愧疚和隐隐柔情立刻散去，目光恢复刚才的冰冷看着顾婷婷。而顾婷婷看着张云龙面色两级的变换却突然又笑了起来，这次，笑的心软，笑的更加疯狂，仿佛在嘲笑张云龙的伎俩被看穿，也在笑自己，刚才瞬间的沉迷。

一切都是骗你的啊，就像六年前，他亲手将你的家人送进监狱，将你的世界摧毁的寸草不生，将你，丢入刀山火海。

这个人没有心，顾婷婷，他永远不会对你心软，更妄论爱你？他的爱只给了这个叫言承旭的男人，无论你为他受了多少苦，多少折磨，他只会像看一条路边的狗一样看着你，一丝一毫的温情都不会施舍，反而会像看一堆垃圾一样嫌恶！

想到这里，顾婷婷停止了她的笑，她目光寒凉，看着张云龙

脸上那焦灼的神色一字一顿的说到：“来做个选择吧，或者说，来和我赌一局吧，云龙哥哥，你不是最喜欢用人做赌注吗？那么这次，来和我玩一盘赌局好不好？”

赌局， 听见这个词的张云龙狠狠的闭了闭眼，他紧咬着舌尖，他要让这尖锐的疼痛让他纷乱焦急的思绪保持清醒平静，不要让慌乱担心溢于言表自乱分寸，他看着顾婷婷开口：“你要赌什么？”

呵，挟持着言承旭的顾婷婷歪着头看着张云龙，眯起眼睛轻轻的咧开嘴笑了。接着，一个装着两粒胶囊的塑料小药盒扔在了张云龙的脚边，张云龙看着脚边的透明药盒，抬起头看着顾婷婷，只听这个女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脸上的疤痕也随着她的笑容开始扭曲而变的狰狞，接着，张云龙听到顾婷婷那带着莫名兴奋和恶意的声音说到：“这里面是两颗药一颗是毒药，一颗毫无毒性，外表一模一样，就叫我现在也分不出。云龙哥哥，来赌一赌吧，如果你选到了那颗没有毒性的药，我就放了他，让你们离开，如果你选到了毒药……呵呵”说到这里。她脸上那就像恶魔一样的笑容更大：“那就是天意，让小婷最爱的云龙哥哥永远留在我的身边。那么，我最爱的云龙哥哥，你敢不敢赌这一局呢？”

张云龙沉默看着一直这么笑着看着他的顾婷婷，片刻后他缓缓弯腰捡起了脚边的药盒，打开后果然一模一样的两颗药安静躺在里面。张云龙垂眸看着这四号看不出差别的药，没有动作。而看着他的顾婷婷却在看着张云龙这样半天没有动作，以为他还是在生死面前胆怯退缩了，呵，什么至死不渝，什么不离不弃，在事关自己生命危机面前，不还是暴露无遗！自私又丑恶的人心，所谓山盟海誓，柔情蜜意，全都是虚妄假象！

她讽刺轻蔑的看着迟迟没有动作的张云龙讥讽开口：“怎么，还是怕了吗？云龙哥哥，看来你也没有这么爱他，不是吗？”张云龙闻言抬起头，看着顾婷婷得意又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眼神，脸上的表情突然也变得诡异了起来，他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药盒，在顾婷婷惊讶的目光下猛的将药盒看也不看的朝着左边的窗口丢了出去！

“你！张云龙，你怎么敢？！你疯了吗！我说过了，你不做选择，我就立刻杀了他！”顾婷婷不可置信的愤怒出声，她觉得就像个小丑一样，被戏弄了似的狠狠的看着突然露出不紧不慢笑意的张云龙，只听张云龙慢慢开口，说出了一句让顾婷婷神魂俱裂的话：“顾婷婷，赌局不是这么玩的。不如换我来庄家，这次我也要下个彩头，那就是你的母亲，顾念慈！”听到这里，顾婷婷面色已经大变，她脸上血色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褪的干干净净，嘴吹也苍白如纸，甚至开始微微颤抖！而张云龙继续残忍开口：“顾婷婷，现在换我问你，敢不敢和我赌一局呢？你这个杀！母！凶！手！”

轰隆，夏日的天边传来惊雷，随之而来的一道闪电迅速在窗边亮起，突然的光亮将拿着刀的女人脸上照的惨白如同尸体，顾婷婷仿佛被最后那四个字如同定身咒语一样，被巨大的无形的钉子从头至脚定在原地，她目光呆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露出微微笑意的张云龙，什么也说不出。

“看呀，女疯子的女儿，那不就是小疯子？嘻嘻，小疯子小疯子！”

“这孩子抱着的是什么啊，好恐怖，不会是死掉的动物吧，咦～这脏兮兮的，小疯子臭死了，别和她玩，快和妈妈回家，小心她发疯打人……喂，你别靠近我家孩子，怎么没人拦着这个疯子的女儿，快滚开啊！”

“打她，她不会哭也不会笑的，哈哈哈哈，小疯子小傻子，打她打她……”

……

一声声孩子大人那尖利的讽刺讥笑和辱骂殴打，那记忆里被石头树枝仍在身上划出的伤口疼痛，让顾婷婷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痛苦的回忆！她又一次陷入了伴随她日日夜夜的噩梦！那个抱着一个脏的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小熊玩偶的小小孩子，被大人小孩围着指指点点，有人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声音嘲讽，有人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拿着拿着石头树枝甚至饮料瓶子砸向她，甚至拳打脚踢……没有人来帮她，没有人来救她，只有疼痛和拼命挣扎呼救都不能得到救赎的绝望。

额头渗出了鲜血，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怀里抱着的妈妈很久很久以前给她亲手做的小熊被扯烂，四分五裂的丢在地上，小熊的肚子也被撕开，里面的棉花露了出来……

不！我不是小疯子！我不是！我妈妈也不是女疯子！你们这些恶人，你们都给我滚开！

突然，陷入过去痛苦不堪回忆的顾婷婷耳边想起了一声温柔的女声，熟悉又陌生，就像儿时每夜每夜哄着自己入睡时的温柔轻缓：“婷婷，妈妈的婷婷，别害怕，妈妈在这里保护我的小宝贝……”

顾婷婷猛地抬起头四处寻找，是早已不在的妈妈的声音！她几乎哽咽出声，然而哪里有妈妈的身影，顾婷婷突然想了起来，妈妈已经死了啊！她，死了很久了，是被她，亲手推下窗户摔落在楼下那片玫瑰花园的啊！

她的眼前似乎又充满了血红色，母亲死掉的那一幕再次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一身白衣裙的母亲，面朝侧趴在玫瑰花园里，她的身下慢慢的留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将四周的花木逐渐染红。粘稠的血液颜色甚至比盛开的玫瑰还要鲜艳刺目，应该很疼吧，从四楼的高度被狠狠的推了下去，那巨大的砰的一声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顾婷婷仿佛又一次清晰的听到，而妈妈脸上那奇怪的带着微笑而死去的脸，也清晰浮现在眼前。

啊！顾婷婷发出一声极为尖利的高声嘶叫，就像是厉鬼一样的恐怖声音，张云龙看着已经握不住刀不住颤抖痛苦挣扎在自己幻想中的女人，丝毫不为所动，灯光下的女人几乎疯狂，她赤红着眼睛几乎就要瞪出眼眶，顾婷婷看着张云龙的模样就像要生生吃了他一样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犹如怨灵一样的阴寒声音开口：“你怎么知道的？！张云龙，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秘密！”

呵，天气一边嘴角的戏谑笑容再次出现，张云龙目光紧紧的等着面前的女人开口：“顾婷婷，没有秘密的，这世上，是没有秘密的。你亲手杀死了你的母亲，会不会每天每夜都能看见她的魂魄在你周围环绕哭号？你看到了吗，你的妈妈正穿着那天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就站在你身侧啊，她全身都是血，白色的裙子都被染红了呢……”

别说了！住口！张云龙你这个恶魔你住口顾婷婷疯狂摇着头，她不相信什么魂魄什么厉鬼索命！一切都是骗她的！一定是骗她的！

然而，她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温柔的熟悉声音：“婷婷，妈妈好疼啊，婷婷，妈妈好疼……”

妈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顾婷婷几乎颤抖如筛糠，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向侧面看去，她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内心那根本无法否定的声音一直在说，是你杀了她，顾婷婷，是你亲手杀了她！你的母亲，你视为耻辱污点的母亲！你的双手沾满鲜血，顾婷婷，那是你妈妈的鲜血！

原来人的血如此滚烫，烫的让她几乎就像被热油在煎熬，顾婷婷看着从脚底向自己身上延伸的越来越大的鲜红血液，手中的刀终于再也握不住，当啷掉在了地面！

窗外狂风大作，树叶草木被吹的东倒西歪，枝叶随着越来越急的雨声一起敲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大，又一道闪电划过，风雨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