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私有神明（10）

“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么回答。

“是啊，”喀秋莎接话，“世界上会哄骗别人的人很多，像你这么精通此道的人却极其少见。所以你们当然不是一种人。”

“——他们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上面的那一番话，成分着实难辨认。

说是讽刺，也是讽刺；说是赞扬，也是赞扬。

“……”

陀思妥耶夫斯基浅浅一笑，问：“现在，究竟是谁在哄人？”

“是我吗？”他取下自己的帽子，戴在了喀秋莎的头上，问：“还是你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

喀秋莎重复陀思的意思：“是你呢？还是我呢？”

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仿佛在说：“谁知道呢？”

然后，两人不再插科打诨，谈起了正事。

在谈话的最后，喀秋莎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中也我就借走了。”

“哦。”

他微微仰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问：“虽然说的是‘借’，难道还有还回来的一天吗？喀秋莎，你会还我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要她还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切的答案，恐怕都溶解在喀秋莎平静的微笑中。

“唔，我大概是不会还的。”

“因为，费佳既没有让中也喊老师，也没有当他的教父。”

“这样一来，不就是方便我随时借调吗？从一开始，就愿意给我了啊。”

不然，中原中也在先前的时候，也不会选择喊“叔叔”的。

对方这样的称呼，就代表陀思妥耶夫斯基，完全拒绝了担任老师或教父的身份。

喀秋莎点明了这个事实。

“……”

他还能说什么呢。

也只能微笑了。

一如既往。

陀思妥耶夫斯基伸出手，给了喀秋莎一条红色的丝带。他说：“你可要接好了。”

“嗯。”

喀秋莎对他点点头。

她招招手，刚才看他们交谈甚欢，自觉地跑去一旁，不作打扰的中原中也，自然而然地回来了。他的态度很是亲近，还显得顺从。

这份亲近，既有第一次见面的深刻印象打底，也有长久的耳濡目染。

喀秋莎的手指没入中原中也的头发。

“头发变长了啊。”

“人也长高了。”

感慨着，她给中原中也扎了一个小揪揪。

红色的丝带系在他的脑后，另一端则落在喀秋莎的掌心。

她牵动着他。

……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目送下，两人走出了门店。

“喀秋莎。”

忽然，中原中也呼唤她的名字。

“现在不喊姐姐了？”

面对喀秋莎的调侃，中原中也没有害羞——以他的性格，本来应该感到害羞的，现在不害羞了，只能说明更大的事情攥住了他的心神。

“怎么一脸丧气？”

中原中也回答她刚才的问话：“可是，我不是你的弟弟……又怎么能称呼你为姐姐呢？”

他的答案，那么的稚气而倔强。

何止不是弟弟呢？

事实上，中原中也也不是她的徒弟、学生、下属和朋友。

“我是谁？”

他问：“我是你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