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魔鬼的共犯（3）

此刻，喀秋莎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虽然嘴上说着，自己要主动“背叛”他们，但心里却相信，是他们背叛了自己。

话说回来……

负负，会得正吗？

喀秋莎并不知道结局的走向。

“在座的各位都明白，光破坏不建设，那不是我们的主义，只会落入‘握不住拳头’的无政府主义的陷阱。”

“既然我选择背叛这条路，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担负起忠诚的责任。”

“也请记住，你们真正应该保持忠诚的对象。”

——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

不要脱离群众。

喀秋莎看了看自己的手，【牢不可破】应景地发出了莹润的光泽。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告诫的人。

喀秋莎“话已至此……”

喀秋莎“那么，诸位，别过了。”

喀秋莎想：大概是永别吧。

因为在说出口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于是，竟也没觉得多么难过。

——这梦一般的现实。

反腐亡党，不反腐亡国。

这像是一个扛着红旗的政党吗？

喀秋莎抚摸着自己珍贵的列宁徽章，轻声告诉他：“我没有变。”

她没有变成那些僵化的、懒惰的官僚阶级。

联盟的官僚为什么选择背叛联盟？

是他们不聪明吗？

不！

他们那简直是太“聪明”了。所以，他们才选择背叛。

因为他们意识到了真相：联盟解体，官僚们才能挣得更多。而且，这样才能结束冷战，结束那种由于随时可能爆发热战而带来的恐惧。

至于信仰，至于公义，至于人民……

在他们的利益前，又算得了什么呢？自然不会被列入考虑因素之内。

在明白这个基本原则之后，就不会对他们的行为产生困惑，也不会对他们的立场产生误判了。

“一定要走吗？”

“是的。”

虽然喀秋莎明白，这一别大概就是永别。

不过，这话可太不吉利了，不能就这么说出口。

想到此处，她不由停顿片刻。

一时间，喀秋莎陷入了迷惘的恍然。

——吉利？

喀秋莎（我居然也开始会在意，这些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的东西。）

喀秋莎（还真是……）

人类这种生物，在他们自己感受到了脆弱的时候，原来是喜欢依靠更加虚妄的幻想来自欺欺人的啊。

喀秋莎无奈地笑了一下。

关于自己心中的黑暗情绪，她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在瞬间化作了血红，然后，红色又慢慢被抽离，只余下零碎的星点。

喀秋莎离开了。

喀秋莎（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喀秋莎（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喀秋莎（苏维埃，苏维埃。）

没有人能够逆转时间，没有人能够改变生死。

可是，她带着自己的决心，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

看上去不那么清醒透彻的人，竟然还傻乎乎地问道：“这个时候，她要去做什么？透透气吗？”

透气？

这么说好像也可以。

“她要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