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就问还有谁！

柳墨兰曾经试图寻找同伴。

但她往往无功而返。

“你也能看见那些东西吗？”

人群之上，柳墨兰哭哭啼啼地问。

她站在绕树一周的多边形木椅上，居高临下。

俯视众人的样子自带气场，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

如果不是柳墨兰的表情过于饱含情感，大概会很有高岭之花的凛然感吧。

然而，偏偏她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的。

谁让柳青瓷告诉自己的姐姐，她也能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能看见那种东西的不止我一个人！

这太让柳墨兰惊喜了。

泪水反射阳光，使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装满了星星的碎屑，说话的语气带着委屈和期待：“他们都看不见……”

“说我骗人。可明明就是有黑气冒出来了，从他们的身体里。”

“我说的是实话！可他们都不信。”

柳墨兰提高了音调，激动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她眨着眼睛，泪滴顺着睫毛滑落，很是可怜的样子。

柳墨兰继续说：“他们真坏，还会觉得，我是见不得他们好，才编造这种泼脏水的事情。我怎么、怎么会……”

“我又不是那种会背后说人坏话的讨厌家伙！”

——我可不是他们那种胆小鬼！

不当面下脸子，有什么劲？

背后议论，就仿佛用自己肉做的手，去抽了镶着对方名字的牌子的铁皮人一样。

越自证清白，越觉得自己被误解得深了，柳墨兰越来越激动。

而每当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挥舞两下拳头，或是跺跺脚，用这些直白的肢体语言作辅助，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和看法。

“可恶！”

比如此刻，风随之一动。

地上的灰尘石砾也随之一震，袭击了那些或趴下或躺倒在地的人们。

柳青瓷看着她，突然踮起脚尖。

哒哒哒。

像是在音乐声中翩然起舞一样，时不时旋转半圈一圈，舒展着手臂，绷着小腿，踩着脑海中的节拍声而动。

只不过，在无BGM配合的情况下，这举动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显得人傻乎乎的。

绕开地上的人，青瓷走着曲折的路线，最后跳上木椅，来到了姐姐身边。

她拍拍姐姐的背，表达了自己的安慰之情。

之后，又跳下椅子，轻巧地落地，旋转着走到柳墨兰的正对面，仰头，柳青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舞结束了。

她拎起衣服的下摆，悠悠行了一礼。

这姿态如此顺畅自然，柳墨兰不禁被妹妹拉入了她的节奏。

停下自己的倾诉，静静等待对方的回答。

只见青瓷正常地站直了身体，大力地点着头，语气肯定地答道：“能看见。”

“真的？”

柳墨兰惊喜地问道，她等待同类太久了。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毕竟失望过很多次。

爸爸妈妈、祖父祖母、叔叔阿姨只是在哄自己，顺着自己的话而已，她意识到了这点。

他们说着当真，其实并不当真；说着认真，却不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