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灰气的人

“哇呜哇呜——”

柳墨兰的哭声响亮了起来。

真正被狠狠打倒的家伙，明明是那些鬼哭狼嚎的嘴欠小孩们。

但是，她哭得却更加卖力。

仿佛自己受到了无法承受的伤害。或许，也并不是“仿佛受到了无法承受的伤害”。

在那个时候，年幼的柳墨兰可能真的是那么认为的……

“老师，老师！柳墨兰她欺负我们！”

挑事的家伙恶人先告状。

柳墨兰也看见了老师的身影。

她看似费力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踉踉跄跄地跑向老师。

面容可爱的女孩眼泪汪汪，面部留有红痕，发丝凌乱，衣服满是尘土，手臂上还有青紫的印记，好不凄惨的样子。

柳墨兰从来没有在大人面前无理取闹过，有着坚固的良好形象。

于是，她无需多说什么，已经控诉了他们。

“怎么了？”

见她这副模样，木村老师柔声问道。

难不成是被欺负了？估计是的。那群小鬼也太过分了。

“他们围着我，嘲笑我；伸脚绊我，让我摔倒；我抵挡他们，他们还打我。”

柳墨兰用一双泪眼看向老师。

她隐瞒了部分的真相。

可感情却是真挚的。

柳墨兰真心实意地说：“我好难过。”

——果然如此！

“你们啊……”

木村老师的头上蹦起了青筋，很是恼火。但她也不能太过用力地管教这些孩子，不然会被家长投诉的。

所以，她只能放下狠话：“我会找你们的爸爸妈妈谈谈的。”

然后，木村老师先带柳墨兰去整理衣服外表，处理一下伤口。

被木村老师牵着手，柳墨兰回头，对那些手下败将做了口型：“给我等着。”

她用没有被牵着的手在喉咙前一划。

无声的恐吓。

只听身后嘈杂的哭闹声，变得更加响亮了。

柳墨兰心满意足地露出微笑。

……

到了一家诊所，护士给柳墨兰清创。

木村老师怕她受不了痛，赶紧转移柳墨兰的注意力：“疼吗？”

看得出来，这位老师不擅长了。

“嘶……”

柳墨兰轻轻呼痛，停顿了下，回答道：“不是很疼。”她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忍住的，谢谢老师。”

一副很是乖巧的模样。

木村老师心疼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奖励柳墨兰的勇敢：“好孩子。”

接着，木村老师去付款。

柳墨兰在对着桌上的镜子发呆。

原来——果然——

我也会变成灰色的啊。

她眨了眨眼。

柳墨兰后来渐渐弄清楚了：那份灰色的气，是由人的负面情绪凝成的。如果负面情绪足够浓沉，就会变成黑色。

在她的观察中，哪怕是再温和的人，也难免有冒出灰色气体的时候。

但是，唯有一个例外。

……柳青瓷。

我的妹妹，莫非是没有负面情绪的人吗？

故此，柳墨兰总是格外关注柳青瓷。

如今的她，大概能够得出结论了。

柳青瓷恐怕真的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负面情绪。

也不是她心态特别好，或者特别迟钝，只是单纯的不带情绪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