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篇六十一

缇兰看得真切。

今日是墨兰捅破这层纱布，因着明兰夫家权势滔天，心里过不去，非要将这层纱布塞进明兰嘴里恶心她。

若非墨兰提起，明兰恐也不会如此对待墨兰。

“爹，当日我给我小娘做法事，只求您去法事场看一看。您嫌繁琐不肯去看。我小娘，为何会因子大难产而死，为什么去瞧她的郎中去了一次就再也没回来，林噙霜流水一样的补品送到她那里，这些你有想过吗？”

“你住口！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扯这些陈年旧事你翻出来做什么？你这是在逼问你的父亲哪。”盛纮怒骂道。

“是您逼我的。”明兰冷声道，看了一眼缇兰。“七妹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你曾经在向祖母请安之前去过我小娘的院子，提醒她有了身子的人不宜吃太多补品。你可还记得？”

王大娘子一讶，没想到缇兰去提醒过卫小娘，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可缇兰拍拍她的手，继而转头对着明兰和盛纮。

盛缇兰是有这回事。我那时七岁，早已是可以记事的年纪了。那日我路过卫小娘的院子，见流水一般的补品送进去，想起曾在书中所见，便提醒一番。

“缇兰，你不要以为你嫁入高门就可以跟着明兰胡来了。”盛纮气得直发抖。

盛缇兰爹爹从前不是这般没有底线的人，孰是孰非也分得清，如今是怎么了？林氏纵女偷情，这才成了这门亲事，您当日恨得咬牙切齿，可如今才过了多久，全忘了吗？

她本不想当着梁晗的面让墨兰这么面子，但盛纮那句话是在叫缇兰心寒。也对，这个便宜老爹，至始至终都不信任她，不会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她和盛纮的关系，就像是同僚，偶尔可以聊几句，但永远隔着一层纱。

“你胡说些什么？这都没有的事。”墨兰怒视缇兰。

“怎么没…”如兰欲言又止，想起自己和文炎敬也不是很光彩，没再往下说。

“你们两个，以为自己现在有了夫家，我这个当父亲的就不敢教训你们了？”说着盛纮扬起手，王大娘子见状赶紧护着缇兰，后头传来顾廷烨一声高喊：“岳丈大人！”

“娘子，我来接你回家，但好像我来得不是时候。”顾廷烨扫了一眼堂内众人。王大娘子顿了一下，忙道：“正是时候呢。六姑爷，你用饭了没有？要不然先坐下来用个便饭？”

顾廷烨称林噙霜背了人命，不应该出现在玉清观，更不该出现在盛家族谱。

盛纮反驳，却被顾廷烨堵得哑口无言，只能作罢。

“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从前总说我糊涂，你今日掺和什么呢？没得叫你父亲把火撒到你身上。”王大娘子长叹一声。

盛缇兰六姐姐问到了我，我总不好不理她，叫她没面子。况且…小的时候就知道，卫小娘的死和林噙霜有关，奈何那时年纪小，告诉别人也没人信。

缇兰轻轻一笑，示意王大娘子别为她担心，她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如兰起身，一手拉着王大娘子，一手拉着缇兰，母女三人的手放在一起，道：“小七做得对，就该这样。隔岸观火，仍然会引火烧身，不如走得近一点，也好瞧瞧这火源究竟从何而来。”

盛家外，缇兰和如兰正欲分别，王大娘子看着两个女儿，依依不舍，拿着帕子抹泪。

盛缇兰娘，女儿得了空就来看你。

“好，好。”王大娘子揉了揉缇兰的脑袋。

盛缇兰五姐姐，有了身子更要小心才是，绝不能像从前那样莽撞了。

“我知道的。”如兰朝着缇兰咧嘴一笑。

秋嬷嬷等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催促道：“大娘子，该上车了。”

缇兰又看了王大娘子和如兰一眼，缓缓上了马车。

回到张家，天还没暗，一进院子，就瞧见张宪林坐在院子里吃茶了。缇兰一见他安安逸逸的模样，又想起在盛家受得盛纮的气，没理他，自顾自地往屋里走。

这脚还没迈进屋，就被张宪林拉住了手。

张宪林哪个不要命的惹了你？

盛缇兰盛大人。

张宪林一脸不满，暗啐一声。

张宪林瞧这则诚，妹妹难得回去一趟，也不知谦让，一点风度都没有，这个兄长是怎么当的！

盛缇兰…是两个字的盛大人。

张宪林两…

张宪林一噎，没想到缇兰说得是他的岳丈盛纮，更没想到缇兰近日气得连“爹”都不愿称呼。

方才骂错了人，张宪林在心里给长柏道了声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