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这五年里，二叔父与青苁，堂姊与班嘉，次兄与万萋萋，莲房与符登一同成婚，万萋萋还生下了两个孩子，自己都没能回去，实在可惜。

三叔母还送来信件，打趣自己从前说不嫁武将，如今不但嫁了武将，还是这天下最好的武将。

霍不疑笑道： “是呀，这回是从宫中传来的，刚才阿飞与我说了，我还没看，一会我们一起看。”

“好。”程少商豪迈的将药一饮而尽，但又被苦的将脸皱作一团，霍不疑忙将手中的蜜饯塞入程少商口中，程少商才稍稍缓和了些。

“快去拿信吧。”程少商撒娇道。这些年宫中来的信甚少，她只知宣后自请退位，越姮也从越妃变成了越皇后，三皇子变成太子，太子变成了渤海王。当初她想快马回都城找宣后，谁知有了身孕，身子难受的厉害，便一再耽搁。

霍不疑与程少商一同伏在书案前，面色却愈加凝重。程少商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皇后，皇后她......”

霍不疑揽住妻子，轻轻安抚：“少商莫急，我这就吩咐人收拾行囊，下午便启程快马回都城。”

“孩子们呢，让皇后见见孩子们吧。”少商哽咽道。

“好，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安排。”

长秋宫

霍不疑与程少商紧赶慢赶地回到都城，二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进了长秋宫，却只见皇子公主们跪了一地。

程少商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文帝坐在宣后身旁，抚摸着陪了自己走过大半生的皇后的手，此时宣后的面色已有些发灰，那手摸着也有些冰冷。

文帝哽咽：“神谙，你心里还有什么事，放不下的，告诉朕，朕一定替你办了。”

宣后看了一眼屏风后的皇子公主们，缓缓道：“妾此生都替旁人活了，若此时还替旁人说话，也太没意思了。”

“妾在陛下身边待了几十年，知陛下心中依然是那个喜欢耕读的磊落少年郎。若非天下大乱，若非戾帝残暴，陛下是愿一生闲居乡野，然后迎娶越姮妹妹生几个孩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此平淡一生。”

这一番话将文帝与越姮说的心中不是滋味，文帝不敢直视宣后的眼睛，道：“神谙，你这一生是朕给耽搁了。”

“陛下不曾亏欠妾。妾不敢反抗舅父联姻，遇到你是宣神谙此生有幸。”

“陛下为天下安宁舍弃许多，阿姮妹妹何尝不是。不能因她泼辣直爽，大大咧咧，陛下就认定她不会往心里去，不曾痛彻心扉。妾知，她背后留的泪只有比妾更甚。往后的日子，陛下要与阿姮妹妹好好的，就如同你们在山野时那般亲密，就像妾从不曾来过。”

越姮再也忍不住，轻唤道：“阿姊。”

文帝让出了位置，换越姮坐到宣后身旁。

越姮强扯出一个笑，“阿姊，只要有我越姮在的一日，保管宣氏一门无恙。”

宣后道：“谁指望你了，有太子在，他稳重能干，我放心得很。”

“我现在，想说说我们。”

“我儿十九岁遇刺那年，我从未疑心过你。”

“我知道。”越姮道：“那年，我儿四月龄夭折，我也从未怀疑过你。”

“我知你从未怀疑过我，才不怕外面的风言风语，敢于接收这些孩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