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美,却也比不上身边有心爱之人的陪伴。
依稀记得,也是在天水寨,那道曾经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深痕,将这份爱阻隔,那时的月，也似这般明亮吧,可能更多的是惨白。现在终于结束了,经过了那相互含痛搏杀的时光,终于还是将你拥入了怀中,今生你是我逃不掉的劫,如果有来世,但愿仍能身边有你陪伴。
张小凡看着陆雪琪,眼神里满是宠溺,又带着几分温柔,映在陆雪琪的明眸中。不是曾经的鬼厉那般冰冷,有的只是那个木讷而又呆愣的张小凡。
夜风微凉,却比不过你给的温暖,在身外,亦在心间。
忽然,陆雪琪轻声说道：“小凡,当年我在望月台舞剑十年,也是在这天水寨,我为你舞了最后一次,娘亲曾说女儿不轻舞,一舞一生苦。今日,我想再为你舞一次。你,愿意吗?”张小凡眼中闪过一丝伤痛,曾经让你饱受苦楚,如今便是这天塌下来,也不再让你受苦,因为,我不愿再让你偿受苦楚。他点了点头,松开了搂在她腰上的手。她微微一笑,从他怀里站起。
"铮”清脆的剑鸣声响起,有蓝光映在伊人洁白的衣裙上,那从不离手的天琊也似感应到主人的心意,竟是散发出温和的剑光,虽不复以往那般夺目
却也是能映出她那绝美的面容。
小凡取出一架古琴，亲自为她奏曲：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徒思浙。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折。莽红尘，何处觅知音？青衫湿！
陆雪琪轻轻一跃,剑指苍穹，却又在最凌人之时,身形一转,像是收敛了所有的气势,心甘情愿的归于平凡。
张小凡在下面奏着,曾经的那个身影慢慢的涌上心头,一如今日,当时她也是一袭白衫如雪,手握秋水般的天琊,舞出最凄美的舞姿,那中间含有深深的执著,有几分痛苦与无奈。然而此刻,同样的场景,却是不同的心境。
那舞姿没有了从前的刚硬,却依然执着,少了的是痛苦无奈,多的是欣慰与欢快。
女儿不轻舞,一舞一生苦。
然而明知如此,你还是甘心情愿,你可知道当日看到你的剑舞,有多少次，想要不顾一切的带你走,曾经多少次给了自己无数的暗示,真正赢心对我的只有一个人,然而看到你的剑舞,听到你说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是错的!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愿意不顺一切的为我付出,愿意真心实意的对我,甚至可以为我抛弃世俗的眼光,可是,我却不能,不能与她在一起,不能因她而动摇自己的坚持。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但现在,细细想来,却发现,那只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的又一个借口罢了。
那一刻,那道剑痕,深深的阻隔着你我,无形却是难以跨越,现在我时常会想如果当时,我跨过去了,结局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琪儿,你可知道,看到你吐出的鲜血,我的心有多痛,原来自己与你早已是心意相通的吧。
可是,当时我将它封在了心底深处,不愿让它醒来。因为,我怕它一旦觉醒，我就会放弃我那盲目的坚持。但我却没有想到,伤的却又是你的心,尽管我也心痛，但终究还是比不过你受的伤。那一年,你为我痴情流血,那一年,我令你黯然心伤。
一曲终了，张小凡的心，似是已被粉碎扬撒入风中。他,轻声说道:“可不可以，让我为你舞一次，好吗？"
她静静的立着,把天琊递给了他。
张小凡握着天琊,剑上响起低沉的鸣响,是在
哀鸣么？
陆雪琪坐在小凡取出的那架古琴前，为他奏曲：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端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黑夜里的潮水啊,来吧,来包裹这苍茫的天地吧！他如同疯狂的野兽,似是不顾生死的舞了起来,似乎每一剑都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道道蓝芒迸发,宣泄着心里这十数年来经历的无尽沧桑。
他与月光对抗着,他,不要月光,蓝芒突起逼退了月光。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融入了天地,体会着此生坎坷,就着抑郁胸腔的愁意,近乎痴狂的舞着。即使他险些倒下,此刻也要拼尽全力的舞。渐渐的,风也静了,他似是慢了下来,当年的那场剑舞在脑海浮现出来。
当他舞完之后，把剑递回陆雪琪的手中。陆雪琪幽幽的说道：“如果，有来世，你做人，我做剑……”
一舞作罢,张小凡把陆雪琪拥进怀中,静静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是一般对你的。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过了好一阵，陆雪琪从小凡的怀抱里挣脱，问道。
小凡说道：“去诸钩山吧，给你做寐鱼吃。”
*************
神州东南,毗邻沧海,自古远离纷扰,偏居一隅。而在这等极为偏远之地,却也有不同于中土的极美盛景。
南方诸钩山，即便地处极南临海,盛名却远播天下。其山体背倚中父山,但站在山顶处，却能远眺苍茫大海。虽不如青云山那般高耸入云,但倚山望海,于平原处一望无垠的气势却丝毫不输青云。
“可真正让诸钩山成名的,还是这寐鱼。”
张小凡拿起两根树枝,在诸钩山腰闲庭信步，来到诸钩山的小河边。
陆雪琪端坐于此,挑起白细的鱼肉,眉间露出些许欣喜,道:“诸钩山遍地沙石，草木不生,不料山下河川中居然能养育出如此奇鱼,倒是配得上你这位大厨的风采。”
那鱼滋滋冒油,张小凡从怀里掏出几包调味包,小心的往鱼身上撒去。鱼香蔓延在河边,连他自己闻着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可以了吗?”陆雪琪问。
"快了,清炖寐鱼好吃,不知道这烤寐鱼味道如何。”
"看上去还不错。”那鱼表皮烤得金黄,里面透出的鱼肉却白嫩嫩的,看上去很是诱人。
"好了。“张小凡将烤鱼放在嘴边吹了吹,待凉了些,才递到陆雪琪面前,"你尝尝。”
陆雪琪小心的撕下一小块肉,放进嘴里轻嚼。张小凡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嗯,好吃,很嫩滑,你也尝尝。”张小凡便自己也吃了一块。“怎么样?"陆雪琪问道,"是不是入口即化,初尝味道有些清淡,但是回味无穷的感觉。”
小凡笑道:“想来想去,还是此处最好,毕竟难得能有让你喜欢的美味。"
他尝了一口自己的手艺,道:“只可惜此山广员百里,我的捕鱼本领欠佳,所得寐鱼远非上品。若能有位渔夫帮帮我们,我们才能一享口福。”
张小凡看着插在树枝上的寐鱼,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山海苑吃寐鱼的情景么?”
陆雪琪心中“咯噔”一下,想起当时的场景,说道:“自然记得。"
张小凡说道:“道玄掌门将此鱼带回千里之外的河阳城,造福了一方百姓。若是他没有被诛仙反噬,想必他也会与修罗鬼王殊死一战的，对吧。”
陆雪琪惊住了，她没有想到，张小凡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愣住了片刻后，说道：“小凡，你变了。”
张小凡说道：“变也好，没变也罢，我只是有些怕了。怕失去现在的这一切，更怕失去你。”
说到此处,张小凡感到后悔,后悔不该让她等了自己十二年，更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和碧瑶划清界限一刀两断，这样陆雪琪或许就不用面对那艰难的选择。
“想什么呢？”陆雪琪看向他。
“我在想，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一剑，或者你没有那十二年的折磨，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好了，不要再想那些伤心的事了，答应我，活在当下，好吗？”陆雪琪安慰道。
“好，我答应你。吃好了吗？”
陆雪琪点了点头。
“你若是喜欢,不如我们带些回去,依旧养在青云洪川里,随时想吃都可以。”小凡说道。
“不必了,它本来就生长在这里,若是为了我们的私欲改变他们的环境的话,对它们太残忍了。”.
“行,都听你的。”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陆雪琪问道。
“流波山，在那里你想我都想疯过！”
（未完待续）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