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他”无性别。
“我很好。”
Doit总是这么说。
洁白的纸张挡住他的面庞,纸上画着的那张脸嘴角带笑。
“我很好。”
Doit喜欢戴着耳机听歌,一曲终了时他总是这么说。
当最后一句歌词飘散,人们听不清耳机中藏匿的声音。
“You made me a pyscho”
但是洁白的纸张掩盖了他的表情,他说:“我很好。”
Doit的成绩不算差也不算好,他的个子不算矮也不算高。
他总是被无视的那个,不过他也习惯了。
总有一天他会逃跑,逃得远远的,逃离背后群蚁的啃咬。
可是老师说:“你坐在那里吧。”
有什么问题呢?垃圾就该待在卫生角,渐渐地发臭烂掉。
“我很好。”Doit这么说,面带微笑。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青春年少的时光,少年们在阳光下说笑打闹,他独自待着角落叹一句年轻真好。
微风轻轻吹起他脸上的伪装,他嘴角带笑。
他说:“我很好。”
老师忧心忡忡地来了,告诉大家对一个可怜的孩子多多关照。
真可怜啊,校园暴力、童年不幸?
可他甚至难以对这个孩子施以怜悯。
他也许自身难保。
“多恶心啊。”他暗暗评价自己。
他明明过得很好,不是吗?
虚伪、自私、恶心、恶劣、肮脏、可恶、丑陋、可怕的怪物!
他活该!
Doit对自己说,
“我活该!”
他摇摇头又挂起微笑:“我很好。”
——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好?
“伪君子!”
“白眼狼!”
“你装什么清高?”
赞颂的话语像世界上最和谐的交响乐,而这交响乐全为他奏响!
他脸上洁白的纸张被不知哪来的雨水洇湿,墨染的笑意模糊不清。
“我很好。”他说,“为什么不信啊,我真的很好。”
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他这么想。
你看那个孩子,多可悲啊。
真想从高楼一跃而下呢。
三叶草织就的丝绒垫子看起来柔软舒适,如果背对它们倒下就可以不必担心草丛中有虫豸出没。
反正看不见。闭上眼,这一切与我何干?
或者从天边坠入海底,波涛挟着天边的云,塞壬的羽翼溶解在流光溢彩的水中,海面波光粼粼。
多浪漫啊。
“我很好。”他说。
他站在翠微远黛之间,水云弥漫缥缈。
洁白的纸张粘在他的脸上,纸上绘着淡淡的微笑。
“我有什么资格哭啊,我在爱里不是么?”
……
回应他的是无穷的静谧。
遮住面目的纸张随清风悠悠飘荡,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我很好。”
他看到的未来是黑的。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摸不着。
手里攥着小刀,锁好窗户和门,最后把厚实的窗帘拉上。
这样就能安然入眠了吧,他想。
有一天他竟然不再被迫做一个看客了,有人主动找他说话。
‘你好啊,我叫Deity哦。’
Doit发现自己和Deity十分聊得来,这使他欣喜若狂。
顾不得旁人奇怪的眼神,他与Deity日日腻在一起交谈,连晚上也把信件写好放在桌子上。
直到家人问起:“你天天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他愣住了。
是啊,什么朋友‘Deity’,只是他的幻想啊。
哪有神明会带着‘Doit’——区区一个价值甚微之物、一个没用的东西出深渊啊!?
Doity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字眼,而deity又偏偏那样遥不可及。
信件堆在书桌上,写信人与收信者都是Doit自己。
他自嘲一笑。
“原来我是个疯子啊。”
——一个患有妄想症的疯子。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
“——可是,我还是得说,我很好。”
“我很好。”
*本文纯属虚构,与作者本人及其亲友经历均无关。